我看书斋

第100章（第1页）

这时，塑料袋紧紧地粘在柳大志的脸上，因为他流出了鼻血。柳天久还注意到，父亲的裤裆被顶了起来，根据从书本上获得的死亡知识，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男人之根勃起之后将遗尿，最后才是断气。柳天久盯着父亲的裤裆，想到那是自己的生命源头，心里涌起一阵悲凉。是呀，是应该为临终的父亲做点什么，因此，柳天久说话时哽咽了。

&ldo;来，我来唱一首歌为你送行：

走过一山哟又一山，

走过一江哟又一江。

清晨我们曾分手，

脚步在四方漂流，

小路上我们在走，

夕阳里我们在走，

走过多少岁月，

付出几多辛酸，

经过多少风雨，

伴随几多忧和愁。&rdo;

贵人老半天不见柳天久的踪影，突然被一种不祥的直觉震惊了，他拍掉副厂长手中的酒杯说：

&ldo;老谢，快，拜托你跟玉琴回家一趟，可能出事了。&rdo;

副厂长不满了，&ldo;你干吗不自己去？&rdo;

&ldo;我不能在现场出现，行了，以后再跟你说为什么，现在你们先去。&rdo;

看贵人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副厂长和张玉琴都站了起来，小婉也离开座位，却被贵人按住了。副厂长喷着酒气说：&ldo;我不动张玉琴，你也别动我的小婉。&rdo;

&ldo;哎呀，你们赶紧去吧。记住，如果真出事了，你们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要报警，知道吗，直接挂110。&rdo;

门并没有反锁，但张玉琴费了好大劲都打不开，因为她太紧张了。副厂长锁好摩托车上楼，一脚就把门踢开了。柳天久正在给命归黄泉的柳大志洗脸，破门的一声巨响把他惊呆了，等张玉琴神色慌张地冲到身边，柳天久抖一抖毛巾说：&ldo;我先给他洗个脸，送馆里再化妆。&rdo;

张玉琴像条疯狗那样撞倒了柳天久，&ldo;天打雷劈的，他怎么了？&rdo;张玉琴扑向柳大志的遗体，伸手去摸鼻息，意外地发现凳子下的尿渍，以及几滴褐黄的烂屎。张玉琴转身夺过柳天久手上的毛巾，边哭骂边抽打儿子。副厂长伸手拦住张玉琴说：&ldo;好了好了，人都死了哭个鸡歪？把110叫来再说。&rdo;

副厂长掏出手机拨通110，再拨后宫酒店，让红袍侍女转告小婉不要等他。

当一帮警察蜂拥而入的时候，柳天久瞥瞥时钟，发了一句牢骚：

&ldo;你们太慢了，你看，整整花了十六分五十二秒。&rdo;

柳天久自觉地将双手举到警察面前，却没人有空铐他。第一个进来的忙着从各个角度给柳大志拍照；第二个一进来就戴好塑胶手套，用钳子收走作为凶器的塑料袋，然后围着柳大志打转，好像丢了定亲戒指，非找回来不可；第三个先翻开柳大志空洞的眼皮，再撬开牙关紧咬的嘴。柳天久明白了，警察的工作跟殡仪馆一样，油条蛋糕各有一招。看来，这些警察都不是来抓人的，柳天久这么一想，双手就被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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