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难过的抿了抿唇,替自家娘娘感到委屈和不平,她家娘娘这些年努力想要的,却只能在死后才能得到,如今看来这些年娘娘的努力就好像笑话。
她忽然生出了勇气,转身看着坐在床畔的男人问道:“皇上不会觉得这样娘娘就会原谅您吧,您这番情深是做给自己看的,还是做给我等娘娘的故人看的?”月宁看着帝王背脊僵硬,但是她依旧没有停止,“哪怕您早点时间待娘娘好些都不可能到这番地步,您大概不知道您夏日佩戴的荷包里的薄荷糖,皆是娘娘亲手做的,您用膳没有胃口,时常找杨春元要的山楂糖,那也是娘娘放在杨春元那的,每隔一段时间就送去一罐,不拘哪位大人想要杨公公都给得大方,也是娘娘的意思。
但是因为娘娘头回为您下厨,您怨娘娘皇后之尊该远庖厨,所以她都不敢叫您知道,娘娘她是多好的人啊,她大抵知道自己会遇到意外,也有可能她本就求一死,娘娘已经把配方交给了我,让我悄悄给杨公公,可我觉得凭什么您就能一无所知的享受娘娘待您的。”
说完,月宁径直走了出去,捂着脸小声地哭出声,娘娘走前把一切都安排好,她与浮碧有去处,连淑妃交给她的喜竹也有去处。
她往后便跟着佳文郡主,浮碧和喜竹跟着佳慧郡主,单凭娘娘为两位郡主又悉心教导她们出事,又尽心谋划婚事,她们跟在两位郡主身边不会比在凤兮宫差,可她还想继续伺候娘娘,她不想找新主子。
这哭声听在耳里无端让人心生悲凉,让凤兮宫的宫人都忍不住想哭,在宫里的日子最难得波澜不惊,安静安宁,这些都是能在凤兮宫得到的,至少不管外面怎么闹,凤兮宫内都能稳住,但是如今娘娘没了,所有人都像是没有主心骨。
“大家都觉得你狠心,说走就走……”李承胤才说几字连忙止住话头,“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
“你很好,是我混蛋,你别生气。”
可惜温娘再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哪怕再说这些话温娘都听不见,他给温娘擦拭干净脸上粉黛,俯身蹭了蹭她脸颊,又在她唇角留下一吻,“这叫做珍惜,我学会了,在你教我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但你没有夸奖过我,哪怕你能透露些和我书信的内容也好,给我些提示也行啊……可你偏偏不说。”
“不过我也没有跟你说真话,我怎么舍得拿孩子当做磨刀石,我只是不想你离开,后宫里所有女人为了孩子争得头破血流,我觉得孩子能留住你,孩子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叫做李岁,岁岁年年,等第二个孩子咱们取名叫做李久,长长久久……顾玉尘先前提过几回你我何其相似,果真怎么那么相似……可惜我都没有好好了解你的过去,你了解我,要比我了解你深,一点都不公平……”
李承胤整夜寸步不离地陪在温娘身边,寝宫里放满了冰块,比冰窖里还要冷几分,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把她多留几日,但布置灵堂挂白幡却是等不了,没有李承胤吩咐,是佳文做的主在凤兮宫挂起白幡。
这些事顾玉尘没有去劝李承胤,他知道李承胤肯定不舍得不给秦温良最后的体面,只要他想秦温良安心下葬,就不会一直拖延不放开人,饶是如此顾玉尘还是等到第二天晚上,才得到李承胤松懈的机会。
半夜,凤兮宫从温娘寝宫起了大火。
顾玉尘在李承胤香中下了安神香,想让他睡得踏实些,他白日陪着温娘不肯离开,同时还得政务不能耽误,底子再好的人也会吃不消,也就是这香让李承胤睡得太沉,得知凤兮宫起火赶到凤兮宫时,正殿连着寝宫已经烧起大半,火舌冲天点亮半边天,像极了夏日傍晚的晚霞。
顾玉尘跟着兜头就是冷水,顶着头顶不断扑出的烈火找到李承胤,李承胤已经进了凤兮宫正殿,看向温娘灵柩摆放之地掀开棺椁不见她的尸首,眼底顿时露出疯狂之色,他想起火最开始是从温娘起来的,还想往寝宫闯,想把她从大火里带出去。
顾玉尘见他不要命的行为,赶紧死死抱住他往外拖,头上不断有燃烧的木梁掉下,顾玉尘一边顾着自己,一边还得顾着李承胤,眼见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幸好徐弘义跟着闯了进来,两人合力把李承胤带出凤兮宫。
他一拳砸在李承胤脸上,这里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做,“你不要命了!这么闯进去你非死即伤!”
李承胤提着顾玉尘衣领,用力到手背上青筋虬结,赤红着眼睛问他:“她人呢?她在死前看你的最后一眼是为何!是不是你答应她做什么事!”如果不是他还等着顾玉尘回答,大概顾玉尘这时候会是具尸体了。
顾玉尘任由他发疯,他越是疯狂,顾玉尘越是冷静,说出的话也是平静地让李承胤无法相信,他道:“她不想葬入皇陵。”
李承胤好不狼狈地跌坐在地,衣裳早已凌乱不堪,高束墨发不知何时玉冠散乱,头发杂乱成一团,原是忍不得丝毫褶皱的人这些已经再顾不上。
“你看,她还是恨我,连尸首都不给我留。”他凤眸微抬望向发怒的顾玉尘,暗哑着嗓音低声开口,像极了街头被抢了酥糖无措站在原地,不敢跟那人算账,就只能找大人算账,可又还想跟他们一块儿玩,怕自己告状狠了对方就不要他了。
顾玉尘眼眶猛地有些发酸,眼神闪躲不与李承胤对视,他认识李承胤开始就发现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这些年从不见他露出软弱的一面,哪怕是毒发他也是默默忍受居多,唯独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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