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平静之后,水青青脑海中却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它们不知在何时聚集到一块儿,似潮水一般的向她涌来。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孤儿院的阿姨领着一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小男孩走到众人的面前,小朋友们排着队,和他一一握手打招呼。
那是他们俩此生中第一次见面,在两人触碰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格外高大的男孩竟然在颤抖,他冷吗?
转身走回自己座位的那短短几步路,她当初走的却是那样漫长,而他那道追逐的目光也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嘻嘻,一个怕冷的大哥哥……”
……
陆文斌抵达师专附小的时候,乐乐满头满脸的都是泥土和青草,淡蓝色的春季校服已经不成样子。瞧着这个素来就有洁癖的乐乐狼狈到这幅模样,陆文斌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陆叔叔,陆叔叔,你不许笑话我!”乐乐从老槐树下跑出,纵身一跃,整个人都扑入陆文斌的怀里,“哈哈,哈哈哈,这一回陆叔叔跟我一样喽!”
陆文斌牵着乐乐的小手前往麻辣府餐厅溜达了一圈,在现任大堂经理小蕾的指点下,选了五六道适合这个季节的菜肴后,才乐呵呵的回了家。
陆文斌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眼就望见水青青还躺在沙发上,嘴角合合,时而还皱皱鼻头,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嘘。”陆文斌冲着乐乐摆了摆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轻手轻脚的溜进了卫生间,小声的玩闹起来。
陆文斌假装不是乐乐的对手,着实有些狼狈的逃出卫生间,蹑手蹑脚的回到沙发旁,只见水青青正睡得香甜,她的两只小手还蜷缩在胸前,紧紧的握着薄毯,仿佛在防备着他的偷袭似的。
陆文斌蹲下,饶有兴致的瞅着水青青被薄毯掩住的半张脸,她浓密的睫毛时而颤动一下,圆润的小嘴偶尔也会吧嗒几声。水青青不知是在做什么梦,她微微扭了扭身子,将薄被拉了拉,挡住了她的小脸,却将那修长的脖颈暴露在陆文斌的眼前。
陆文斌忍不住凑过身去,朝着水青青的脖颈里连吹了几口气,见她没有动静,就想吻她,可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乐乐的歌声,硬是让他放弃了心中那个鬼念头。
“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勤劳的手,什么事情都会……”
……
周一的下午,陆子衿与一些大学生志愿者整理了一个物资存储仓库后,就只身一人前往医院看望梁晓。他今天的运气很好,梁晓刚好处于比较清醒的状态中。
于是,陆子衿在护工的帮助下,将梁晓报上了轮椅,为她盖上了一条薄毯后,
推着她在祝愿大楼外的小花园里散心。
今天下午,梁晓不仅身体状况很好,她的心情也同样的舒畅,笑着低声问道:“子衿,你上回跟妈妈说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陆子衿低着头,凑到梁晓的耳旁小声笑道:“妈妈,我们志愿者团队又进步了。现在不仅在洛水赢得了不少人的认可,就是省内的几所大学,他们的民间社团也主动的联系我呢!”
梁晓呵呵的笑了几声,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你这臭小子还想跟妈妈耍小心眼,是不是被人家学生会拒绝了?”
陆子衿蓦然,一声不吭地推着梁晓来到人工湖中央的小凉亭里,将轮椅靠在一根立柱旁,自己站到了风吹来的方向,宠溺的说道:“妈妈,要吃话梅味道的水果糖吗?”
“医生护士们不让我吃。”梁晓叹了一口气,转而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
“偶尔吃一颗糖没事的,而且这些水果糖还是乡亲们托我带来给您的,纯天然无公害!”陆子衿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用镊子挑了一块糖味道梁晓的嘴里,“妈妈,好吃吗?”
梁晓抿了抿唇,两腮先后滚了滚,口中发出“咕嘟”一声。
“酸酸甜甜的,就跟我小时候吃过的一个味!”梁晓说完,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子衿,其实人这一辈子就跟这块糖似的,又甜又酸,喜欢的时候是甜的,爱上的时候是酸的,装到心里后就是苦的了。大学的学生会已经腐化的不成样子,我倒觉得不和他们多来往未必是坏事。不仅如此,多与一些充满正义感的民间学生社团一同组织些不图虚名,只做实事的活动,对你,对他们,对受帮助的人们都是一件大好事。瞧瞧,老乡们的这瓶话梅糖不就代表了他们的心意吗?社会中的事情是这个道理,咱们自己家里的事也一样。”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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