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于丛林之中逃出生天,宇文陌弦对韩尘起了杀意起,宁馥就已经有所顾忌了。
宇文陌弦与常人不同,他所思所想会立即就付诸于行动绝不会在心里压抑太久太深,而宇文陌弦都有了此意,那她身边的人,对韩尘定然也有所戒备。
当然,身边的人不得她的命令是肯定不会向韩尘动手的,而且她也不担心他们几个会私下里替她出气——实力相关太过悬殊,她身边的这些人,不是不敢,而是懂得以卵击石只会为她带来麻烦。
人和人之间是相互的,她这边的人对韩尘那一方如此,那么相同的就是韩尘那边的人对她这边也必是如此,两边如此这样针对,就算都不动,长久下去也不会是件好事,弦崩的紧了,必有断裂的一日。
是以,当那些证据拿到手里的时候,她虽有顾虑,但是决定给韩尘是心里早就这么定下的。
只有这样,让韩尘那边的人认为她暂时与韩尘是一条船上的,她才安全,他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才会有所缓解,而这种缓解虽然未必能够长久也未必能够达到完全解除的作用,但是哪怕只是缓解一二,也足够她眼下往返东吴了。
这就够了,这来回的路上,她还不想生出更多的意外和麻烦。
霜容眼下这般问她,她知道霜容看透了,霜容没有点破,她自己更是不会。
理智上与形势上,这样走是对的。
低头抿了口粥,她的心沉下去又浮上来,有些东西她很确定一直都在被她本能的强制着压下去,但是就像是一个染上了酒瘾的酒徒,而那个被她压在心底的东西就像是一坛极品佳酿一般勾着她的心魄。
就在那里,触手可及。
将粥碗放下,她起身往里走:“收拾一下,午后起程。”
十一月二十一,冬日寒冷,东吴之地本并非极北,但是今冬冷的特别早,也特别的冷,滴水成冰,掀开车帘便就看得见远景之处莽莽的山脉覆雪万里,沉默蹲伏于苍茫大地。
昨夜甚至于下了一场大雪,雪厚尺许遍地银白,云城的城门映入眼帘的时候,喧哗的人声也同时传入耳鼓,车轮轻悠慢转,穿过长长的城门,家家户户门前一片热闹,无处不在映衬着这座古城的繁荣。
伴随着嘈杂的语声,偶有几句便就飘到车厢之内。
“林家真是没完没了,这得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不让人开门做生意,这个年都没法儿过了!”
“不就是选个新家主么,其实有什么可拿不定的,该谁就是谁,至于拖来拖去拖到现在么,好嘛,这一下子半座城都别想过个好年了!”
“不让买卖,还不能关铺子,这大冷天儿的在这儿耗个什么劲儿,还不如回家种地陪陪老婆孩子,好好的大活人就都耗在这儿上头了,到头来这损失,他们林家管不管?”
“管?谁管?得了吧,只求他们赶紧做个决定推个新家主上来,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就成,还指望他们管这个?到时候别把大家伙儿赶出去连口饭都吃不上就不错了!”
纷乱的语气雪后的空深寂静,霜容在车厢内凝眉:“原来这热闹还不是买卖红火,竟是铺子里的人都在外头牢骚。”
烟珑表情担忧不已,道:“看来林家果然有事,怪不得林公子一直未与我们联系,就是不知他现在人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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