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今年的八月十五宁府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有些难掩的低迷与冷清。
四处虽然依旧张灯结彩与往常无二,却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宁君洁随着刘家离了京,白氏和杨氏的身边少了宁君洁前后哄着逗着闹高兴,以前蒋虚舟也会在宁家过这个中秋节的,自从宁君洁的事情定下来之后,蒋家一家三口也举家离京回了彬州,再也没有过半点联系。
而宁馥,以前的时候,府里有她跟没她没什么区别,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怎么在人前露过面,但是今年她虽然也不在,却与往常再不相同。
以前,人们想不起来她,也不想看见她。
现在,人们看不见她,却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心情了。
一家人围在偌大的圆桌前,席面摆在花园中,桌上好酒好菜样样精致,白氏和宁政尽量和善与往年无二的陪着各房儿子们聊趣,可是眼神中却难掩那抹涩意。
宁君洁的事情好歹没有落得太惨的下场,反正也离开京城了,到了彬州之后宁君洁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这倒也不至于让这二老心里太过难受。
宁馥这边是不能想不能提的别扭,索性他们就装作还像往年一样,反正往年宁馥也不上这个席面的。
但是目光落在四房任氏旁边的空位时,白氏就有股忍不住想掉泪的冲动。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任氏一声:“你见天儿的不见人影,你夫君离家这么久,你就一点也不伤心?!”
任氏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在宁家就像个活死人一般的存在,因为宁立昌不在府中,家里没有男子撑腰便也罢了,她自己似乎也没了争啊抢啊的心劲儿,直到后来陈佩青连分给四房的津贴都越来越少越来越苛刻,她也没有吱唔过一声。
就像是在她心里,只这么活着就行了,留得这一口气活着,别的根本就不被她放在眼里。
但她整个人透出的那种气息又不像是看破红尘或者心如死灰,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与头前因为霜容的事情而在府里哭天抢地的宁四奶奶,简直不似一人。
此时她本是恹恹而面无表情的随便吃着小菜,猛听得被白氏点到名字,下意识竟以为自己听错了,懵的抬起眼看了过去,竟是压根就没听白氏问了她什么。
白氏见她这半痴半傻之相心里就来气,可全家上下都欠了他们四房的,她自然不能作,便沉下气来道:“我问你,你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你夫君不在身边,我瞧着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你天天往外跑,到底是去干什么?”
整席的人都向任氏看了过来,任氏的目光朝着众人头上一一掠过,后而做了个惊人的动作。
她噌的站起身来,目光再一次将满席的人看了一遍,竟是有着天大的恨意,声音更是隐忍而又怨毒地道:“我应该怎么样?我是不是应该天天以泪洗面你们就高兴了?我是不是应该茶饭不思最好在屋里活活饿死哭死,你们就不觉得我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所有人都面露惊诧,陈佩青立即陪笑打圆场:“你别这么激动,老太太不过是问你两句,有什么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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