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什么?”宁馥深深的看了宁政一眼,而后目光一寸寸的移到了宁立良的脸上,话却是对着在座所有的人说的,一字一句,一声更比一声沉,一声更比一声高:“老太爷也觉得别苑是我们宁家的脸面,既然是脸面,那就是无论生什么样的事,便就是我们家资金真的周转有难,也绝对不能让这张脸面不在!”
她一步一步的往厅的更中央而去,目光依旧钉在宁立良夫妇的身上:“但是有人竟然会把主意打到宁家脸面上来,而且还是我们自家人!既是脸面,那便就是无论外人出多少钱,都不应该卖掉!现在我花钱把别苑买了回来,不仅上下没有一人觉得这件事妥当,办得好,还把所有人集中到议事厅来对我审问?!难道任由宁家的脸面泼在外人的手里,这才是做的对?!”
陈佩青目光甚是复杂,自宁馥入厅以来,她的目光就没有一刻从宁馥的面容上移开过。
宁馥每个字都没有错,当初宁立良夫妇怂恿宁政把别苑卖给林清之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这件事荒唐,但是别苑说是宁家的脸面,但到底归属于宁政个人的名下,而她也看得出来宁政并不是不愿意,价位合理又能赚一笔,而且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再置办一处,他没有什么必要为了别苑的事情而失去与林清之结好的机会。
她只是很意外,意外宁馥现在竟然如此有钱。
她更意外的是,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在她稍稍打了个盹,还将宁馥视作以前那个软弱的孩子的期间,宁馥整个人竟然与以前真的截然不同了!
若是放在一年前……
不,准确的说,如果放在宁馥为乔松柏陪葬之前,她死也不敢相信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丫头,竟然会有今天。
她垂了垂目。
从宁馥进来议事厅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隐隐的预感到——宁馥不会让步的。
这里也不会有人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拿宁馥如何。
她站在那里,身子微微的晃了晃。
她不由的想到与蒋夫人商议的婚事来,现在亲眼看见宁馥这般强势,等到婚事被宁馥知道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而此时此刻杨氏的脸早就白里泛青了,宁馥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句句都是在指责他们夫妇,他们已经被宁政骂过了,现在若是不把形势扭转过来让大家把枪口对准宁馥的话,他们长房以后就再也别想在宁政身上图谋什么了!
她当即就噔了眼,指着宁馥道:“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你意思是你把别苑从林清之的手里买回来,还是为宁家找回面子了?!”
宁馥一笑,反讽:“不然呢?难道为宁家争光的是怂恿着老太爷把别苑卖给林清之的你们?”
“你……”宁立良也急眼了,气道:“好,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这是为了宁家,那你就把别苑让出来,归到宁家的产业下!这才叫为宁家找回面子!”
宁馥早有准备,立即从袖内拿出一张契子来,展开示意给各位在场的人看,指着某处清晰无比地道:“大家看清楚了,这上面签的字虽然是我的名字,但是落的印却是素缨楼的,现在别苑是属于素缨楼,而不是我个人。”
宁政的头嗡的一下快要炸开了,先前宁馥说什么也好,或者下午的时候他有多气也罢,都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他跳脚。
一开始他确实是生气,但是高兴也是有的,想着自己了脾气了难,到时以家主的身份让宁馥把别苑还回来,他还能白捞个当初卖别苑的钱。
现在看到那契子竟然落的是素缨楼的,他气的要疯!
“素缨楼的不就是你的?!你这是故意……”
“老太爷说话要小心了。”宁馥不客气地将契子妥善收了起来,当仁不让:“我个人哪有这么多钱,花那么多的钱去林清之手里买东西?我还没这个本事。用的全部都是素缨楼的钱,只不过对外大家给面子,说是我个人而已,但外人这么误会正合我意,因为我本身想把别苑买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人都知道是我们宁家的人买回来的,把我们宁家的脸面拿回来。”
“宁馥!”宁政心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竟是拿起了茶盏就准备扔。
“老太爷!”宁馥一个眼风射了过去,生生的将宁政的动作给震的顿了住,她眯了眯眼,指着自己的额头:“老太爷若真的不信孙女,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您今天就是真摔了我,我也不能怎么样。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把宁家脸面往外卖的人能若无其事,并且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颠倒黑白,竟要让把宁家脸面找回的人受长辈的责骂,老太爷真该擦亮自己的眼睛,别被人蒙了心窍了!”
宁政满面涨红,浑身抖,挥起的手臂还拿着那个茶盏,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最后怒目一狰,手腕偏了个角度,啪啦一声瓷响,茶盏碎在宁馥身前几步开外。
“给我滚!”
宁馥看了看地上的碎瓷,再抬眼时就见宁立良夫妇抖如筛糠,她冷冷一笑,再也没回头看上一眼,直回荷松园。
翌日,府内似乎恢复如常,中午宁馥在素缨楼用午饭,听人来报信说宁立良夫妇昨儿一夜没回长房的院落,被宁政罚在怡松院的议事厅跪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上午日上三竿才放了他们夫妇二人。
宁馥“嗯”了一声,而后周凡让人送信过来,说孔无喧今天又来找林清之了。
“卓云飞和易若耀还跟着他?”宁馥垂目问道。
丫环点头。
“好,我知道了,让周凡把孔公子叫到正楼贵宾厅去。”宁馥道。
丫环领命下去了。
霜容上前伺候着收拾,一边有意无意地道:“姑娘这又改变主意肯见他了?”
宁馥抬眼淡笑:“谁说我要见他了?”
霜容一诧:“让周凡把孔公子请去正楼贵宾厅,那意思不就是您要去那里见他?”让周凡亲自去请,并且还是去的正楼贵宾厅,自然是只有宁馥才有这个权利号令。
宁馥笑意深了些:“连你也这么想,那孔无喧肯定也会这么想,这就没跑了。”言罢她起了身往外走:“让人注意一下,把卓云飞和易若耀分开,我要单独见见他们两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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