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听外面霜容睡的还很踏实,她索性换了身行头,翻窗越墙,出门去矣。
来了这里这么长时间,已经将宁府内的大环境摸得不剩什么了,从先前的谨小慎微到现在,她已经可以放心自如的让自己在适当的时候——锦衣夜行。
这一身男装是她暗中操办的,也是几日前才辗转到手里。
以她身边从来不能缺了人服侍在左的情况,能置办这一身男装可以说是几无可能,也正是现在手里终于有了一套男装,她才可以让自己在夜里稍稍出去透透气。
走在长街上,虽然不见白日的光景,但到底心中畅快,因心中并无他事要办,是以便有些漫无目的,有些纯属游赏的心态,但她却也知稍稍低调,步伐放轻,也在大路的一侧靠近铺面行走。
渐渐的,越过了这一带的富人聚集的生活区,向东城区走去。
走了一阵子,看见前方一道河流,倒映着月影迷离,路旁有蝉鸣蛙声相伴,河面水波轻摇,月影细碎甚是诗意。
宁馥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去,面对着河水。
她摸摸索索掏出怀中一个巴掌大的酒囊,就着口,慢慢喝。
她却无比想念自己家中的红酒架。
这么久没回去,等到再回去的时候,不知会积多少的尘。
她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甚至于无亲无故不知亲情为何物。
她有的,只是默默的观察与适应还有……接受。
其实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幸,这里虽然落后了些,规矩麻烦了些,但是就算是束手束脚又一身麻烦,但是至少她还活着,她还有能回家的希望。
夏夜无声,轻风缭绕,河水沉默的流淌而过,青石上一身男装的身影茕茕,手掌覆在眼上,如樱花般淡粉清透的薄唇,突然笑了。
远处突然迎风飘来浓浓的胭脂香,隐约娇笑风情也随水而来,传到这一寥落的河岸之时,虽稍有破碎却也拼得完整。
“公子,您刚刚答应过奴儿今天就不走了的……”
声音娇软,让人通体酥麻,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撒娇尾音,接着脚步声杂沓,有人走近。
宁馥放下手,皱皱眉,这才注意到数丈之地那一个小拱桥的对岸——灯影花影,粉彩亮灼,许是四周都是些普通生意铺子,而这扒着拐角胡同的一间小娼馆儿,倒是先前没被她瞧见。
这便就是夜莺伴郎行,去也不是真的去,留却也不是真的要留。
明摆着,女的跟了男的出来,非要跟他走的套路。
宁馥坐着没动——她这个位置,便就是被那二人觉又如何,这二人当街不顾廉耻,总不能怨过路的人不顾廉耻的看他们。
步声接近,那女子娇呼一声:“哎呀,公子,你……”语气从震惊到惊惧!
那女子语气转变急之间,宁馥余光正睨见水中倒影,就见那男子似乎动也未动,怀中粘着的那女子竟是突然飞起,直坠水中而去!
宁馥正摩挲着酒囊,下意识横臂一抡,一物体在水面疾驰平飞而去,目的明确,直冲那女子坠落方向而去。
啪。
一声起,下坠的女子衣衫乱舞,手脚尚不能自顾,只觉足下似是踏到一只用力向上拖的手掌一般,河水倒影之中,就见那彩衫再次翻舞起来,下一瞬,那女子竟是钗环微乱的已经站回了岸边。
盛夏之夜,一道如冰般的眼风精准的向那青石上袭去。
青石上,空无一人。
半晌,那女子扶了扶钗,声音再不复方才那般,竟是十分肃冷的讥道:“人已经走了,要不要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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