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甜甜曾经问过宋照煦,真正的傻蛋在哪里。其实,她在开口之前,心里有些忐忑,她不想听到那个让自己害怕的答案,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立场去面对。
幸好,宋照煦告诉自己的不算是个好消息,但也不是那个让自己内心抗拒的真相。
傻蛋的爹是瑄振侯府一个普通的花匠,但又不是那种只能修剪花枝,浇浇水的普通花匠,因为他在种植观赏性花朵方面最得上阳公主的心。
上阳公主极爱各类花朵,瑄振侯府里养了不少花匠,唯独这傻蛋的爹能够养活很多不适合生长在江临府的花类,还能研究出一些新的花种。
大半年前,上阳公主收到消息,南边新发现了一种花,她心中一喜,也等不及那边的人传来确切消息,就派了傻蛋的爹前去查看,顺便把那花带回瑄振侯府。
傻蛋的娘很早就去世了,傻蛋的爹唯有一个儿子伴身,虽然这个儿子因为早产,智力有些问题,但依然是他心中的宝儿。
上阳公主派他去南边寻花,他不得不去,却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恳求上阳公主准许他带着儿子一同前去。
正是这个决定,让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傻蛋去了南边就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最终不治身亡。徐昌智本就在想办法为宋照煦寻一个合适的身份,正好得知此事,又因为宋照煦嘴贱惹着了他,他一寻思,这傻蛋的身份正合适,就想办法让宋照煦取而代之。
因为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而且宋照煦又是做惯了此事,把傻蛋模仿得惟妙惟肖。因此,这傻蛋的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死,现在在自己身边的是别人假扮的。
林甜甜收回思绪,看着眼前悲伤不已的老者,心中不知怎么就有了一些愧疚,虽然傻蛋早就死了,但生病死亡,至少傻蛋的爹早有准备,再怎样也比现在这样突兀的惨死要来得好。
林甜甜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傻蛋的爹身旁蹲下,“白老爹,你别太伤心了,还请节哀顺变。”
跪坐在黑漆漆的残垣断壁间的白老爹抬起头看向林甜甜,像是没有听到林甜甜的话似的,脸上一片希冀,“林姑娘,你告诉我,我们家傻蛋在哪里?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白老爹……我……”林甜甜声音哽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哎呀!天怎么黑了,我们家傻蛋最怕黑了,他没见着我准该害怕了。对,就是这样,他一定还等在院子里,等着我给他做好吃的呢。我要回去,对,我要回去……”白老爹颤颤巍巍的起身,不顾浑身的污迹,转身就走。
“白老爹……”林甜甜抬手想要拉住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的白老爹,手举在半空,却又放下,拉住又能怎样,难道让他亲眼看到傻蛋从灰烬中被找到,让他亲眼看到那毫无生机的焦黑躯体?
“咦,白老爹来了,你这是去哪儿?”
“流鸢姑娘别挡着我,我家傻蛋还在家等着我呢,我要快点回家去。”白老爹一把推开流鸢,继续往前走。
“哎!真是造孽啊……”流鸢被白老爹推了个踉跄也没有在意,她盯着白老爹瘦削沧桑的背影,也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感伤了好一会儿,流鸢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抹了抹泪水,转身往里面走。
“甜甜,你也别太伤心了。”看着默默站在中央,盯着大火后的那一片灰烬默默无言的林甜甜,流鸢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现在的林甜甜已经没有心思去讨好任何人,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失礼,她依然盯着前方,不想理会任何人,特别是瑄振侯府的人。
虽然她以前抱着与上阳公主身边的人处好关系的目的与流鸢相处过,后来也觉得她这个人是真的值得交往,但现在,她对瑄振侯府的所有人都没有了好感。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任性了,春芽和宋照煦的仇还未报,她在瑄振侯府举目无亲、势单力薄,她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所以,她在呆愣了一会儿后,还是转过了头,对着流鸢扯出一个凄惨的弧度“流鸢姐姐……”
“好了,不想笑就别笑了,我不会怪你的。”流鸢知道林甜甜现在的心情,也就没有在意她的怠慢,自己直接走过去吩咐那些留在这里的奴仆,“公主吩咐了,你们去把傻蛋的尸体找到,好好安葬。”
“是,流鸢姑娘。”那些奴仆虽然不愿意去做这份差事,但碍着上阳公主的吩咐,也没有办法,只得拖拖拉拉的迈步。
林甜甜瞥了一眼那些不情不愿的奴仆一眼,抬步往前走,自己去寻找宋照煦的尸体。
“诶!甜甜,你不要去……”流鸢被林甜甜的动作吓得一惊,急忙开口阻止,不等林甜甜有什么反应,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些还在磨蹭的奴仆大吼,“你们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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