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点儿!”沈浩澄提醒他说,“我是最好的例子,只比你大八岁,就找不着肯啰嗦自己的长辈了!”
这话讲得平淡,其实饱含凄凉。
池跃说不清楚心里升起的情绪是心疼还是同情,只是呆呆地瞅他。
“得把郑可耀的表现告诉他爸爸!”沈浩澄说回工作,“明天上午还得给他留时间。”
“您怎么猜出来他妈妈先拿了刀这种说法是假的呢?”池跃想起关键问题。
“可以学一点儿微表情分析,”沈浩澄告诉他,“人在说假话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闪躲目光,不愿意与交谈者对视,他妈妈是,他也是,表现非常相似,毕竟一家人啊!再者你看他爸爸捎的信上都写什么?‘耐心忍耐’,‘一切交给律师’,没有半个字提到真心悔改,这是隐晦地提醒儿子自己在想办法。除了精神鉴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想呢?用咱们在法律界浸淫多年的经验猜测猜测,就差不多。”
“还是诈啊?”池跃吃惊,玉容诧异俏眼圆睁。
沈浩澄淡淡一笑,心里却挺无奈。
这孩子随时随地都诱惑人。
“警察叔叔们多少办案经验?不懂微表情吗?”池跃想不通了,“怎么会允许郑可耀轻易改动口供?”
“还是人手和案件比闹的。”沈浩澄理解地说,“郑可耀手段凶残,做的事情严重违反公序良俗,涉及面和影响面都不太广,干警们只要把犯罪事实捋清楚就行了,设计感这么强的细节,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总得允许公仆们挤出时间吃口饭吧?”
池跃想起于军的工资和糟烂身体,不说话了。
“咱们是辩护律师,本来也不用研究这个,”沈浩澄又幽幽说,“可这父子两个太不招人喜欢了。下巴颌底下的案子,没用代理费唬走他,方方面面瞅着,不接不好。但想把我当傻子哄?门都没有。”
“这就对了!”池跃非常赞同,“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就不该给他爸脸,明天还腾出空儿等他呢?晾着得了!”
“有些人不转脑筋活不了啊!”沈浩澄笑,“这父子俩有一部分基因是共用的,咱得给他时间变化施展。小孩子沉不住气,郑可耀很快就会申请见律师,他爸忙不完呢?”
“您还理他?”池跃急说。
“不是理。”沈浩澄摇了摇头,“签了合同就是拆解不掉的关系,他赶紧出招,咱好接着。我是不急,也不想总在这么混蛋的事情上耗着。”
池跃不纠结了。
近十年的职业生涯,到底不是虚度过来的。
转头看向车外,日子总不抗混,今天似乎没干多少事情,又已到了傍晚时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走程序和往返的交通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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