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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下午三点半,骆江和彭绍勇终于驱车赶到了真如镇。
真如镇位于上海西郊,境内河汊纵横,田林漪旎,稻菽金黄,一片田园风光。
但一进入真如镇境内,他们所行的公路与京沪铁路平行后,骆江和彭绍勇都看出战争迹象。
所有路口均设立了检查站,铁丝网路障横在路口。士兵们检查往来的车辆和行人。
远处的田野上,奔跑的士兵正在架设电话线。附近的山包上,举着望远镜的士兵正向远处观察。公路上不时有蒙着帆布的军车驶过。正是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
按照检查站士兵的指点,他们并没有向南去真如镇,而是径直驶往暨南大学。
到了暨南大学门口,骆江才看出这个地方有多特殊。
暨南大学的南侧,是东西向的京沪铁路。而东面不足一公里,则是南北走向的沪杭甬铁路。这里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暨南大学的校门高大宽敞,饰有横条纹的门楣上写着“国立暨南大学”六个楷体大字。门口守卫的军官再次检查了他们的证件,指点他们进门后向左拐。
他们驱车进入校园,道路坑洼泥泞,已经被往来的军车压烂了。
大学里除了军人,没有学生或老师。从时间上说,他们正在放暑假。
按照路边值勤士兵的指点,他们最终开车抵达暨南大学办公楼。
办公楼是一栋口字型的三层楼,口字中间原本是很大的一片花圃,此时已成了停车场,停满了大小汽车。士兵指点他们停好车,示意他们往里走。
进入办公楼向左,就是会议室。在会议室门口,哨兵再次检查了他们的证件,只让骆江进去。彭绍勇和李三只好去旁边的休息室,看着那些进入会议室的军官和官员们。
骆江进了会议室,四面张望着。一名军官跑过来,问了他的名字,就请他在会议桌的末端坐下。此时,已经有一些人坐在桌边了。
他看了看桌边的人,其中有几个人是他认识的。他依次向他们点头致意。
头一个他认识的,是国军第八十七师师长王敬久。
王师长有一张标准的国军高级将领的容貌,颧额棱角分明,颏颊冷峻如冰,眼神更是坚定有力,颇有军威。
他是黄埔一期,陆军大学一期。在国军中,他以作战勇猛著称,多次身负重伤。
这位王师长要说有什么特点,就是自视甚高,从来不满意自己的职务,从他当连长起就是这样。他今年三十五岁,已是中将师长!指挥的是国军最精锐的整编第八十七师,其前身是中央警卫第一师!
骆江想到这里时,心里有点酸酸的。他今年也是三十五岁,却只是上校。不过,他的最高长官,特务处戴笠处长,现在连军衔也没有,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桌边另一个他认识的人,是国军第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
这位宋师长更加年轻,一看就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壮将官。他有一张白净俊朗的脸,偏分头一丝不乱,笔挺的将官服整洁合体,更体现出他肩背挺直的军人气派。
他和王敬久一样,也是黄埔一期,陆军大学一期。不同的是,他还是日本千叶陆军步兵学校的毕业生。
他今年刚刚三十岁呀!却已经是中将师长,真可谓天之骄子,风华正茂!
不过,骆江知道的另外一点是,此人早年曾经是中共的党员,虽然时间不长,知道的人也很少,但他知道。
骆江心里的另一个疑问是,国军第三十六师目前远在西安,身兼西安警备司令的宋希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宋希濂身边的,则是国军第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
孙元良身材高大,长方脸,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他此时坐在宋师长身边,和他低语。但他笑起来的声音,却十分响亮。他也是黄埔一期,今年只有三十三岁,中将师长,与前面两位一样。
骆江想起另外一件有意思的小事。当年这位孙师长报考黄埔军校时,按规定,必须是国民党员。知道是谁介绍他加入国民党的吗?是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有意思吧?
孙师长的第八十八师,此时驻防无锡。
看见这样三位中将师长,骆江心里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身上有那么多相同之处,同是黄埔一期,同是中将师长。他们统帅的部队,是国军刚刚整编完成的十支德械师中的三支,是国军目前最精锐的部队。
但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参加过一九三二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
那时,今天的京沪警备司令部司令官张治中将军,是国军第五军军长,兼第八十七师师长。王敬久是第八十七师副师长。而宋希濂则是该师所属第二六一旅少将旅长,孙元良是该师所属第二五九旅少将旅长。
那可是五年前的事了!他们是最年轻的少壮军官!
他们都在那场战役中浴血奋战,重创日军,并且一战成名!其中庙行一战更是震惊中外,并受到蒋委员长的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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