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六强战,虞姬却不在现场,而是出现在了昆山之上。
夏侯长生相邀,说是找见了一种难得的好茶,邀她与申不凡一同来赏。
虽说是茶不是酒,这一天还有习武班的十六强比试,但既是夏侯长生相邀,虞姬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若是旁人,倒或许免不了会推脱一二,可夏侯长生毕竟与旁人不同。
拿庾橼兄来说吧,一壶酒便已足够,若是一壶酒不够,那再来一坛总是够了。不必多言,亦不必解释什么,各自活得干脆利落。
对于季怀暖,虞姬则是须得解释一二,三言五语说明缘由,季怀暖自然能够理解,只是会习惯性地问一句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而和王断棘则是务必要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分都马虎不得,哪怕是讲一个再浅显的道理,也必须把每一根针每一根毛都讲清楚,说明白,直到他心悦诚服认同你了,他才会全无芥蒂。相反,要是你少了点耐心,或是遮遮掩掩,解释得糊里糊涂就企图蒙混过关,那你和王断棘的友谊也就走到了尽头了。
至于夏侯长生,虞姬也有些无奈。夏侯长生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可说到底,也才是个十四岁的幼苗,提前被苦难和责任催熟了而已。这原本就是一种扭曲和艰克,内心偏执自然远胜常人。如果此次相邀被虞姬回绝,无论虞姬解释了什么理由,哪怕是说破大天,舌灿莲花,夏侯长生也只会表示理解,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开口相邀的机会了。
一个朋友的友谊,哪怕是昆仑的比试,与之相比,其实也不过是无关紧要。对于虞姬来说,孰轻孰重,自然不消再比较。
再者,这昆山之上品茶,品得自然也不仅仅是茶了,虞姬心里也猜了个大概,这次品茶恐怕是另有深意。
申不凡要回家了。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家里等他回去。
对于凡人来说,几个月的离别已经太长,而对于在千吕城郊还在等着丈夫和父亲的母子俩人来说,恐怕若不是离开前已经日日安抚,此时便是要千里寻人了。
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仙,就像申不凡一样,觉得做人其实就很好。
“嘿呀,俺觉得能活到两百岁就足够了。想想我两百岁的时候,若是我家小子够争气,我可是能看着我家小孙子的小孙子出生,要是他们当中能有个天赋好的,我还能听听他给我讲讲我们这外头到底长个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和书上写的似的……”申不凡摇头晃脑象征性地品了品手里的茶,砸砸嘴,也不知道有没有尝出什么难忘的味道来。
“……这个给你。”夏侯长生不愧是虞姬亲自盖章的“说话困难症十级患者”,虞姬感觉到他想说的话明明很多,最后却只说了四个字,显得颇有些不近人情。
申不凡有些犹豫,他不像虞姬那样,和夏侯长生有种默契和熟稔,虽然已经在一起吃过饭游过春,还听过故事,但在夏侯长生面前,他还是有些拘谨的。
“诶嘿,老申,长生要生气喽~”
这话对申不凡来说可是格外的管用,“嗖”地一下拿过了夏侯长生拍在桌子上的东西。
一个透明的珠子,拇指盖那么大,里头好像还凝着一片雪花。此时快到午时,阳光正好,照在这珠子上,平白地多出了一层七色的光晕来,显得美轮美奂,有种清新而又华贵的美感。
申不凡方才没敢仔细打量这珠子,此时看了,倒是看得呆了一下,这种反应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美呆了吧。
而虞姬看见这珠子的样子,倒是想起了那个世界上的一种东西,越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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