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心思便不再放在席间,神思已随着白夫人追着那二尊而去。偏偏这时那文始派弟子聊兴又发,一边嘴中嚼着一只王母山特有的灵禽七彩珍珠鸡的大鸡腿,一边饶有兴趣地侧头对冯凭说道:“师兄是来参比的罗浮山才俊还是随助?看师兄的仪表气度小弟猜想必是来参比的英才。小弟猜的可对?”
冯凭的神思正小心翼翼地跟定白夫人和前面两位道尊,一见席上有人交谈打岔,怕跟丢了神思,又不好对旁座不理不睬,索性脑袋一沉趴在席桌上睡过去了。
陆婉儿笑道:“真有他的,一滴酒都没沾就醉了。”
旁边的彭大同笑道:“陆师妹没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吗?这叫做闻香而醉,是真酒徒也。”
陆婉儿很认真地说道:“真的吗?”便看向冯凭,看着他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竟然会是个酒徒。
那文始派弟子嘴里凤凰鸡腿啃得滋砸有声,满嘴流油地说道:“贵山来的椒兰犹艳,更比美酒醉人。”说罢色眯眯的眼睛滴溜溜地在秋凌若和陆婉儿两人身上乱转。
宋云飞在旁边提醒着这位仁兄道:“这位师兄悠着点儿,鸡腿汁儿流到道袍上了。”
那弟子低头一看赶忙从袖中淘出帕子忙不迭地擦拭衣襟。一旁的陆婉儿早笑的花枝乱颤。那弟子一边擦拭一边抬头看着陆婉儿的娇魅容颜咧嘴傻傻地笑着,衣襟上的鸡油是擦干净了,但哈喇子又流了下来。
冯凭将头趴在桌上,不管身边的谈笑打诨,神思出了会客楼阁,在王母山中曲曲拐拐到了两座山山之间的一个幽谷。冯凭的神思通过白夫人看到二位道尊经过了一个大牌楼进入深谷,牌楼上面书着三个大字“仙弈谷”。
二人进了深谷继续前行,绕了好几道关卡和岩障,冯凭将路线都一一牢记在胸。
冯凭感觉走了很久,二人才来到一处阴森森的山洞洞门口。只听骆守清冷冷地说道:“戴浩天怎么说也是回天崖的掌座,你们竟然将师门掌座囚于困魔洞!”
尉迟守德躬身答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戴浩天法力已臻化境。我们搜捕此叛逆多年,好不容易才在缪师弟率三阁高手集群力的围堵下才将其拿获。实在容不得有半点差池。还望师兄理解。”
骆守清盯着尉迟守德语气依旧冷峻地说道:“掌教已查出此人叛教的证据了吗?”
尉迟守德躬身诺诺地答道:“尚未查出。”
骆守清怒喝道:“没弄清楚之前就不要张嘴闭嘴称他作叛逆!”
尉迟守德躬身语气发颤地说道:“师兄说的是。”
冯凭不知他们呆在洞门口打口嘴仗却不进去究竟是为什么。这时见有两位同样身着华丽道袍的道长来至洞口前。
两位道长口称见过师兄向昆奴童叟躬身施礼,骆守清点头拱手道:“有劳缪师弟、宋师弟了。”
尉迟守德见他们到了,便伸手在洞口旁的一块铜盘上击点数下,冯凭早看在眼里记在胸中。只听咔嚓一声,但洞门并未打开。那被骆守清称作缪师弟的道长走过来从怀中淘出一把青铜钥匙,插入铜盘中央的一个小孔中一扭,又是一声咔嚓洞门依旧未开。剩下的那位宋道长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如意,插在在铜盘中央上方的一个孔洞中一扭,第三声咔嚓过后,洞门嘎吱吱打开。缪道长在前引路,尉迟守德断后几人鱼贯而入。
冯凭心想好机密的防范措施,竟然是三人分管不同的三道密钥。他意动白夫人的阴神也小心跟随在他们身后进了密洞。
在阴冷潮湿的洞中曲里拐弯走了良久,几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厚重石门前。有两名手持符剑的道士守在门前。见道尊前来二道徒躬身施礼。
尉迟守德、缪道长和宋道长各取出一块符牌递给这两名道徒,他们却不管来人是道庭掌教,只是低头察看符牌。冯凭暗叫真是要命!
那两个守护道士查符牌无误,便开了狱门。冯凭借白夫人阴神进入洞狱内观瞧,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桌旁的宋云飞关切地俯身凑到冯凭耳边问道:“凭兄,你怎么了?”
冯凭把头在桌上埋的更深,摆摆手不说话。
宋云飞说道:“如果凭兄不舒服,云飞去向师尊请示一下,带你回房休息一下如何?”
冯凭心想这样正好,便点点头依旧埋头在桌上。宋云飞起身离去,很快回来说道:“我以禀明师尊,云飞这就陪凭兄回房歇息。”
冯凭站起身准备随宋云飞离席,那文始派弟子用同情加轻蔑的眼神看着冯凭心想:还没怎么着呢吃顿饭就晕菜了,就这身子骨还参加大比呢?口中却是还客气地说着:“让你随助扶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想是旅途太疲惫了。可别影响了参比。”
冯凭不动声色地对那名弟子说道:“多谢师兄关心,小弟不参比,是他的随助。”
那人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席的背影,惊异地嘴张的大大的觉得既新鲜又可笑,心说你们俩儿到底谁助谁啊?
冯凭也不客气,由宋云飞扶着回屋躺到床上,对宋云飞说道:“你在门口守着说我正在运功谁也别让进来。”
宋云飞不知怎么回事,但对冯凭言听计从,点头出门守在门口。
冯凭躺在床上继续潜神寻觅泥丸仙子白夫人行迹,很快定位到洞中的狱室地点。
他再次难忍悲伤落下泪来。只见师父身体被无比沉重的九天玄铁制成的锁链绑缚在一根铜柱之上。手腕脚腕也都用坚固的铁环梏住。
那昆奴童叟骆守清正在训斥三位剑云阁道尊,想必在冯凭从会客堂走回客房的这一路,老头儿一直都在和那三人争执。想让他们松开缚住戴浩天的锁链和脚镣,但那三人只是不依。此时骆守清已是气的呼呼气喘、须发倒竖。
这时只听被捆绑在铜柱上的戴浩天声音虚弱但异常坚毅地说道:“师叔不用求他们了,浩天对此早已习惯。今日能见到师叔,浩天已经很知足了。”
骆守清听他此言不禁泪洒衣襟,喝道:“今日你必须向老朽讲清,你难道真为了谋那《南华诀》竟然残忍弑师吗?”
戴浩天看着已经老泪纵横的白首老人苦笑道:“师叔觉得呢?师叔认为浩天会做那种丧尽天伦之事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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