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得很快,路旁建筑和绿植都退成了虚影。
驾驶座上的陈子轻目不斜视,车速是梁津川要求的,他上车到现在提了三次加速。
提得让人心慌。
陈子轻不敢说话,也没有偷瞄坐在副驾的梁津川,他们这对叔嫂载着压抑的氛围前往婚姻登记处,
见证者是一路攀附在车身上面的寒冷。
到了民政局,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陈子轻没下车,梁津川也没下车,他们坐在车里,没有交流。
陈子轻的嘴上有被激|烈|深|吻过的痕迹残留,嘴里的痕迹要重一些,口腔跟舌尖疼痛未消。他握紧方向盘,安静地看着外面。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香,陈子轻挑的,梁津川说好闻,喜欢。
陈子轻在书房门外守了一晚,这会儿他身子骨的僵麻酸痛已经消散了很多,眼睛的不适也有多减轻,唯独心里的兵荒马乱挥之不去。
登记需要的证件在梁津川手里拿着。
梁津川闭着眼,没有一点反应,像是睡着了。
“叮铃铃——”
一阵铃声炸响,陈子轻眼皮一跳,不是他的手机,是梁津川的。
并非是谁打的电话,而是闹铃。
定的是民政局上班时间。
陈子轻还在驾驶座上坐着,旁边的梁津川已然关掉闹铃,打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地立在车边。
约莫过了秒,甚至更短,陈子轻这边的车窗就被敲击,他堪堪回神,手忙脚乱地走下车。
梁津川将他拽进民政局,他们是今天的第一对。
签字的时候,陈子轻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梁津川藏在眼底的色彩。
——红得要滴血,渗着深猩的偏执。
陈子轻手一抖,笔尖把纸戳了个洞,他惶恐地望向工作人员:“这还,还有效吗?”
工作人员正在打量两个新人,一个憔悴,肉眼可见的紧张,白得透光,不胖但有肉感,蛮秀气,嘴上有一看就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伤口,另一个也憔悴,也白,肉眼很难发现的紧张,长得高大且俊,冷漠阴晦的气息里有烟草味。
即便他们以这样的状态站在一起,依旧不会让人怀疑是一方强迫一方,因为他们之间的气场很奇妙,是羁绊。
陈子轻喊魂:“大姐?!”
“什么事,名字写错了?”工作人员伸头瞧瞧,确定道,“这没事,能用。”
陈子轻长松一口气,他后面的笔画写得小心谨慎,没有再出错。
拍照的时候,陈子轻站着,梁津川坐着,他们身上不是昨晚参加酒会的衣服,出门前换掉了,换了身干净的,都是正装配领带。
摄像机指挥道:“你们得笑。”
陈子轻在走神。
摄像机第二次提醒,他才露出牙齿笑出酒窝,像是强颜欢笑,酒窝里的那弯春水都不暖了。
见摄像机没再让他们笑,陈子轻就知
道梁津川应该也笑了(),他偷偷看去。
梁津川竟然没笑?()_[((),他面无表情,一滴泪突然就下来了。
陈子轻的大脑还没转,手便伸过去,他给梁津川擦泪,梁津川拿下他的手,扣在掌中。
梁津川指尖发抖。
摄像师喊道:“二位不用紧张,面向镜头,脑袋要像对方那边歪一点,对,就这样,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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