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是流着泪睡着的,他是这山村土生土长的,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可是他一直向往着外面的生活,就在那个午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这块养育了他十多年的土地,带着仅有的几件衣服和一点干粮跌跌撞撞的闯到了外面,那时候正在文化大革命,年幼的他思想上收到了极大的冲击,参加了当年的红卫兵,看到了无数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机缘巧合之后认识了一个清华大学下放的老学究,学了不少知识,加上自己的努力,算是摆脱了文盲的高帽子,后来文革结束,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参加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高考,顺利的靠近了一所师范,顺利在一所公立小学教书,在见识到了城市的繁华和外界的酒绿灯红,看着外面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可以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背着书包上学,想起还是山村中还是忍受着苦难的孩子们,他辞掉了刚刚获得的新工作,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日用品和教科书,他要到那个生他养他的故乡山村,他要开办了村里唯一一所小学,他想让村里的孩子接受教育,让他们有个未来,让这个世界背负在他们身上的枷锁揭开,还有他想念他的老父亲老母亲了,他已经快二十年没回去了。。
跌跌撞撞,凭着记忆深处的些许痕迹,加上好心人的指路,他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山村,沿着千百年来踏过的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可见到的只是一片破败,杂草丛生。
原来,在他离开的那一年,他母亲就因为思念淤积得病死了,不久他的父亲,那个印象里坚毅忍耐似乎可以撑起苍天的男人也……
他在他们的坟前跪了很久很久。他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
后来他在老屋开了一间小学,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小学。
他们村是穷村子,正当壮年的汉子很多娶不上媳妇,不知道是谁开始,太久了,或者说是他不愿意记起,开始有人从外面买了第一个女人回家,他发疯似的想要阻止。可是一个人无法阻止一村人的意志,他去求村长,求他放了那个女孩子,村长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只要教好你的书。他失望了,也变得沉默了,只是默默的教他的书。
村里还有附近村子里的许多姑娘喜欢他,因为他有文化,以为他去过外面,可是他都没有接受。他只是心疼。
狗蛋儿爹是村里最老实的汉子,一双粗大的手可以举起两个成年男人才能举起的东西,狗蛋儿妈是村里最贤惠的女人,最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看上了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说他也不知道为啥看上这个只会种地的男人,只知道跟着他不会被欺负,是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淳朴的不能再淳朴的理由,当时可是让村子爱慕她的男子一阵伤心,可是又打不过她男人也就这么过去了。狗蛋儿出身的时候没有腿,可把接生婆吓坏了,说他是妖怪,这件事情惊动了全村的人,那是里的人敬畏自然,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都会发自内心的害怕,村长出头请了附近最最有名的神婆,神婆看都没看那个孩子,只不过听村长这么一描述,就十分肯定这是魔鬼转世,要打死,听说要打死自己的孩子狗蛋儿的母亲当场吓晕了,狗蛋儿他爹,那个老实巴交只知道种地的男人,一个人拿着一把锄头横在门口,他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爹给他取名叫狗蛋儿,好养活。
狗蛋儿这是病,从很远很远的大村子请来的赤脚医生说。
既然是病那就可以治的好,狗蛋儿她爹借边了亲戚,带着狗蛋儿和她娘出了这辈子没有出过的村子,出了这辈子没有出过的山沟沟,大医院的一生说没办法,只能等大了之后装个假肢,可是一个假肢得得费用不是他们可以付得起的,甚至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付得起的,狗蛋儿他爹沉默了,只是默默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带着刚出身的狗蛋儿和他娘回了小山村。
狗蛋儿他娘说要不再生一个,在山村里只要能养活,生多少都不会有人说闲话,可是他不同意,不久之后,那个庄家汉子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公主似的姑娘,叫蛋儿,不会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谢超就到了狗蛋儿家,三间屋,算是村里的大户了,因为庄稼汉子是种庄稼是把好手,又有一身的力气,女主人贤惠,把家里收拾的非常利落,猪圈很大,可是空空荡荡,只养了几只猪仔而,应该是给狗蛋儿看病的时候卖掉了。
蛋儿妈正在张罗着做早饭,被安排睡在他家的两个女同学在帮忙做一些杂货,蛋儿爹正在大门口摆弄着捕兽夹子,他不会,只是最近跟着村里的老猎人学的,要给狗蛋儿和狗蛋儿他娘吃点好的,补营养,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山里的小兽。
谢超静静的走到蛋儿爹的身边,蹲在那里认真的看着。
“你是老校长找来的吧。”蛋儿爹看了谢超一眼,继续摆弄他的捕兽夹子,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令人着迷的东西。
“我看看蛋儿的。”
“在屋里。”
谢超站起身来,走进屋子,干净整洁,桌子上还放着还没完成的一件小孩子的衣服。
蛋儿抱着弟弟狗蛋儿,窝在床里睡者,洁白无暇的脸颊儿,看的谢超心里阵阵的作痛。
谢超走出屋,继续蹲在那个庄稼汉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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