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欣慰极了,忍不住又摸了把和尚的脑袋:“那你不当和尚了?以后去哪儿?”
“……不要摸贫僧脑袋。”昙鸢不悦地仰了仰头,“贫僧空活了几百年,只知待在山上修炼,丢了人世历练。既然佛渡众生,不入世如何见众生?往后,便四处走走吧,若有何事需要贫僧,只需飞信一封即可。”
见他眉目舒展,已不再受旧事影响,楚照流露出分笑意:“好,那你可得去尝尝扶月山下的桃花酒,那可是人间一绝。”
昙鸢竟然应了:“贫僧会试试。”
因为急着回到扶月山,云舟全速疾行着,过了今晚,应当就能看到海岸线了。
燕逐尘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先回了房间休息,昙鸢去了船头,负手望着远处,楚照流心照不宣地与顾君衣对望一眼:“既然怀疑,就得有证据。二师兄,回了扶月山后,就得你去查探查探师尊的洞府了,正好你现在拿了宗主扳指,在山上应当百无禁忌了。”
顾君衣点点头,脸带菜色:“大师兄要是知道我用扳指干这种事,估计会打死我。”
“若师尊与堕仙当真毫无牵扯,便是当场下跪道歉,自废修为我也愿意。”楚照流轻描淡写道,“此事是我先开的口,错了我一人当,无妨。”
顾君衣简直啼笑皆非,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他脑袋上:“要你一个人承担了?”
说完,转过身,一边戳了戳在识海里封闭五感捂着耳朵发呆的陆汀雪,一边回了自己的屋子。
楚照流低头看了眼听他们说话听得完全傻住的啾啾,好笑地弹了弹小家伙的脑袋,正巧一阵风刮来,刮起他满身掩不住的血腥气,楚照流歪头就打了个喷嚏,只得也回了房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好在谢酩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换好衣服,才注意到谢酩那件染透了血的衣袍被丢在床边,顺手拎起来准备扔掉时,不经意一抖,从袖子里飘出了张薄薄的黄符,滴溜溜转到地上。
谢酩不像楚照流,学得杂,什么都掺和一脚,身上也很少见符箓和阵棋这类东西,只专注剑道。
居然随身携着一张符,着实蹊跷。
楚照流惊疑不定地噫了声,招招手,把黄符抓到手里,翻过来一看。
只见符纸上面,寥寥几笔勾勒着个惟妙惟肖的大王八,王八下面,是龙飞凤舞的“谢酩”二字。
楚照流:“……”
这东西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不是从西洲北境回来的途中,他气恼谢酩在神宫里说的话,趁着谢酩昏迷时,蓄意报复往谢酩脑门上贴的谢酩王八符吗!
谢酩醒来后,符纸就不见了踪影,他当时还松了口气,以为谢酩看一眼就直接把符纸烧成飞灰了,之后见谢酩没拿这件事来消遣他,也就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谢酩居然留着,不仅留着,还随身揣着!
一时他福至心灵,想起了谢酩对他说过“我有一张符,可以保平安”。
……保个头啊。
一张没有任何符文,也未注入灵力的符箓,哪来那么离奇的效用。
楚照流盯着谢酩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简直五味杂陈。
他也不是傻子,从意识到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是真实与谢酩发生过的,就猜出来,谢酩恐怕比他更早就想起来了。
所以这一路上,谢酩对他都有种近似纵容的宽容。
在某几个恍惚的瞬间,他也不免钻牛角尖琢磨过,谢酩对他的感情,有几分是因为他这个实实在在的人,还是因为那个旖旎暧昧的幻梦。
可在见到这张符纸时,那些隐秘而不安的念头都烟消云散。
谢酩向来不是耽于虚幻的人。
楚照流摩挲了一阵,将这张符纸折了折,塞进谢酩怀里,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有种窃玉偷香似的满足,眸中笑意零星:“符纸显灵了,谢宗主。”
“从今往后,我保你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谢酩:还有这等好事?
好吧好吧,不是小鸟,我的失误!照照亲眼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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