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尖叫着哭得撕心裂肺,恶霸笑容猖獗。
昙鸢心中冷冷一突,抬了抬袖,又咬牙压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转身离开,周围一片倒嘘声。
昙鸢忽然有些恍惚,好似眼前的场景极为眼熟,明明伸手便能搭救的事,却因为无可奈何而不能出手。
他的脚步一阵踉跄,又朝前走了会儿,见到有间破庙,便走了进去,凝望着庙中的佛像,沉沉叹了口气。
雨下得愈发大了。
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在靠近庙外后,察觉有人,停了一瞬,小心翼翼的稚嫩嗓音传来,还染着哭腔:“大师,我、我可以进来躲雨吗?”
昙鸢闭眸不语。
小女孩期期艾艾地探着脑袋,见他背影沉默,不敢踏进去,抱着膝盖坐下来。
幽微的哭声夹杂在雨声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响了半夜。
白衣僧人静坐在残缺的佛像前,忽然喉间一痒,血腥气蔓延在口腔中。
昙鸢茫然地望着佛陀,脑中忽然有些乱。
无论是寒风的凄切,还是眼前的血泪,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诞生在幻境中的苦难,便不是苦难么?
察觉到内心的动摇,昙鸢神色一凛,起身离开了破庙,没有看庙边的小小身影一眼。
小女孩呆呆地抬起头,看了看他,拢了拢残破的衣衫,忽然跌跌撞撞地跟上来。
白衣僧人一手杵杖,在大雨中前行着,身后瘦小伶仃的身影一瘸一拐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是幻象。
昙鸢脑中清晰坚定地想。
他神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在冰寒的雨夜,宛若温暖的火光。
小女孩痴痴地追寻着这道光辉,却不敢太过靠近,始终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但即使不看,昙鸢也能从呼吸中听到,身后小女孩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脑中又浮现出那张尖叫挣扎、泪痕斑斑的脸。
他的脚步没来由地停顿一瞬。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停顿,小女孩与他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几步。
小女孩稚嫩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那个恶霸说,明天就把我卖进妓馆,做最下贱的娼妓……大师,你要去哪里,求求你,能不能带上我,带我离开这里……”
昙鸢手中转动着佛珠,身上的金光炽盛。
长街空空荡荡,两道边的屋中黑漆漆的,天地被雨幕连得模糊一片,唯有昙鸢身上的金光不散。
小女孩突然咳嗽了几声,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泥水之中,一时爬不起来,蜷缩在泥水里,呜呜哭起来。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昙鸢的脚步却不由停了下来,静默数息,终于开了口:“你非真人,而是虚像。”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小女孩艰难地摇摇晃晃爬起来,又贴近了他两步,抽噎着问:“难道我遭受的一切,在大师眼里都是假的吗?”
昙鸢一时哑口无言。
远处陡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与犬吠声。
小女孩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们来了,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啊!”
昙鸢双眉紧蹙着,僵直着没有回首。
“好啊你,还敢逃,”追上来的奴役一把拽住小女孩,“来人,把她抓回去服侍老爷养的藏獒!”
小女孩更加惊恐,尖叫着抓住昙鸢的衣角。
几个奴役骂骂咧咧:“哪来的臭和尚,敢多管闲事,就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臭丫头,放手!”
“好痛,”小女孩被狗咬了一口,浑身颤抖,惨叫不止,“您为何不救我……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啊,好痛,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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