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上,每个楚军老兵也曾是新兵,在他们刚入伍时,也同样没有老兵提示他们如何躲避敌军的箭雨,如何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原因很简单,活命的本事,不是别人教的,你得自己去进修,你得拿血的代价去换取!
这就是战争,残忍而又冷漠的战争。
这不是冷血,因为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老兵远比新兵重要得多!
不管是统兵大将,还是军中各级小校,都不会允许老兵去为了新兵冒险,如果让统兵大将和军中小校去选择,他们绝对会选择牺牲十个新兵去换取一个老兵的活命!因为老兵才是一支军队的铁骨脊梁,新兵……却只是用来消耗敌军锐气的。
说时迟那时快,绵绵无际的箭雨已经向着城头狠狠攒落。
霎那之间,城头上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懵懵懂懂站在城头上的魏地壮丁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有被射穿头颅间接毙命的,有被射中大tuǐ或者胳膊惨叫的,也有运气好只是被射中了发髻,然后望着插在头顶上的箭羽发愣的。
不过,绝大多数壮丁并没有受伤,仍在懵懵懂懂地环顾四周。
五千弓箭手听上去似乎数量很多,可如果只是一轮抛射,其实并不可怕。
如果身上披挂着铁甲或者有大盾,便基本上能够无视,既便没有铁甲也没有大盾,可只需运气不是太差,也是很难被飞矢射中的,五千枝羽箭覆盖将近五里宽的一大片城墙,其密度其实是很低的,被射中的概率也是极小的。
不过,梁军弓箭手的抛射可不仅仅只有一轮。
几乎是第一bō箭雨刚刚落下,第二bō接雨便已经接踵而至。
刚刚那个被射中头上的发髻,正望着箭尾翎羽发懵的壮丁,以至还没来得及品尝死里逃生的喜悦,便被接踵而至的一枝狼牙箭射穿了咽喉,年轻的壮丁霎时两眼圆睁,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拼命地想要举起双手拔出咽喉上的羽箭,不过最终还没能如愿,双手仅仅举起一半整个人便寂然倒在了城头上。
城头上再次响起了惨烈的哀嚎声。
两轮抛射过后,至少五百名魏地壮丁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又至少有百余人被射中要害间接毙命或者是没救了,剩下三百多人却只是受了轻伤,不过这三百多人一起昂着头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也是够碜人的。
等到梁军弓箭手的第三轮箭雨落下来时,魏地壮丁终究反应了过来。
重甲步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大盾,没有披甲的轻兵也纷纷躲到了垛堞后面,实在挤不进垛堞后面的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剑戟,开始努力拔打空中攒落的箭雨,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可数百上千人一齐舞动长戟,还是足以拨落大量箭矢的。
梁军的箭雨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射完整整一囊三十枝箭!
倏忽之间,虎牢关外便响起了低沉苍凉的号角声中,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射完全部箭矢的梁军弓箭手开始纷纷后撤,后方早已经等待多时的梁军轻兵则抬着几十架简易长梯气势汹汹地碾压了上来,再接下来,双方就该短兵相接了。
荆迁从垛堞后面慢慢站起身来,站在关头上往外看去,只见数以千计的梁军轻兵正从前方蜂拥而来。
倏忽之间,荆迁扬起横刀再次仰天咆哮:“嗷……”
这一声咆哮,尤其是狼王的对月长啸,霎时引发了狼群的响应。
霎那间,五百名陷阵轻兵便纷纷从垛堞后面站了起来,一个个扬起环首刀,疯狂地拍打着左手大盾,向着关外的梁军疯狂咆哮,极尽挑衅之能事。
有几个陷阵轻兵更是纵身跳上垛堞,掏出**那话儿对着关外放起水来。
五百陷阵轻兵的疯狂挑衅很快就得到了近万壮丁的热烈响应,死里逃生的魏地壮丁也纷纷跟着仰天咆哮起来,手里有剑盾的有样学样跟着以长剑拍击大盾,手里只有长戟的便以长戟尾端狠跺城头砖面,一个个直吼得满脸狰狞,满头青筋。
敌楼上,桓楚、季布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才像支军队了!
关键时候,还是老兵才管用哪,如果不是荆迁带着五百陷阵轻兵及时赶到,他们真不敢相信,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形?
梁军后阵,彭越的眉头越发的蹙紧了。
“大王,情形有些不对呀。”后军大将扈辄也蹙紧了眉头,神情凝重地道“这声势,这气势,哪像是从敖仓逃跑的那群乌合之众,不像哪。”
“这么说……还真是楚军?”彭越也有些动摇了。
不是说楚军已经被张良的十面之网困在齐地了吗?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虎牢关?可对面如果不是楚军,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气势?要真是陈豨的那几万民壮,刚才一番箭雨攒射下来,既便不崩溃,也该军心瓦解了吧?
难道……汉王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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