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强烈建议明天八点再看先为了咕咕咕砍了自己的头
剧本是戏的魂和心,剧本一旦敲定,排练的事情便都水到渠成——麒麟童听露生说“水到渠成”四个字,笑道:“好容易说话!换别人谁能?不过是仗着我们宠你!我告诉你,其他人这么叫我,我断断不来的,除非你和畹华。”
每个人的戏都是改了又改,放在八十年后估计粉丝可能要撕起来。俞振飞原定了演伍子,末后改成演范蠡;麒麟童原定的演伍子胥,现今改成演越王。大家临拿了本子临开练——这真是实打实的戏骨戏精才有本事扛得起来。所幸是齐如山还没有太离谱,不过是废了武戏,改成文戏。
要是临时再练把式那可真就彻底拉闸了亲。
露生摊手笑道:“不叫您来吧,回头您该骂我了,叫您来、您又说这话挤兑我!就当我这辈子存下的人情一次性都用完——回国给各位跑龙套,这还不行吗?”
众人都拍手道:“记住了!回去不跑龙套,往南京揪你过来。”
周信芳指他笑道:“不是我抬举他,也不是拿他跟畹华相提并论——我是说他俩有一个地方很像,都喜欢存一套好牌,一口气打出来。”
旁边有一人道:“周先生这话明白。我暗暗留意过白老板的戏,就从前年起,你们看他演了什么?《铁冠图》、《一捧雪》,都是刺旦。那时候我就估摸他是想出一条新戏路,曾与人说起过,他们并不相信——果然今日被我言中,只不料我也‘躬逢胜饯’!”
说话的人姓奚,艺名啸伯,也是旗人,与乔贵族家里很有私交,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人二十多岁,半路票戏票到行里来,居然很有天分,在杨小楼那里呆了几年,专攻须生,梅兰芳也很称赞,因此乔德清拉了他来,要他演吴王。
周信芳奇道:“你在北平,为什么留意他?”
“人在奇闻中,自己反不知奇闻。”奚啸伯笑道:“周先生不是在天蟾舞台演过鹿台恨么?有个妲己配的很好,炒得票价追上杨大先生,因此北平都觉奇闻,打听这个妲己到底是谁?那时候就留意到他了。杨先生还拿这事说我,说:‘你也是票友,他也是票友,为什么人家一鸣惊人,你就不能出功夫?看来是我□□人的本事上面不如畹华。’”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下去我就没法做人了。”露生伏在沈月泉的椅背上:“我这个人呢,人又菜、瘾又大,脸皮又厚心又贪,成天在家里没有事,就盘算着怎么能把各位抓来跟我唱一场。天可怜我扣扣索索、算计了几年,终于给我算计到了!”托着脸笑道:“为这桩也好、为那桩也好,反正现在都拘来了,歇也歇够了,咱们再走一遍如何?”
众人抓着擦汗的毛巾笑道:“嘴巴很甜——心真坏啊!给你撵着唱了一上午了,这还没有歇一盅茶,又催着我们上?要练你练,我们受用一会儿,你唱我们听。”
“我一个人,独角戏也不成场。俞师哥给我搭一个?”
俞振飞正在一旁喝汽水,无辜地放下汽水瓶子:“只有我没说你,怎么最后找上我?”
众人哄堂大笑。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点滴不停的。舞台架设起来了,报纸上除了总统要来观看演出的新闻,也布满了在美华人赞助的大版面广告。徐悲鸿和张大千绘制的标志画,被依样粉刷在剧院的外墙上,做成彩旗和悬幅,它们招摇在八月热烈的阳光里。
金总超喜欢这个画,去仓库看了一遍还不够,专又讨了一套,挂在屋里欣赏。
说到令徐、张两位国手画画这事儿,孔肥宅又不免焚琴煮鹤之嫌。因为众所周知,徐悲鸿只善于画马,并不善于画月亮,张大千以山水花鸟著名,也没有创作过什么关于月亮的题材。两位国画大师赶鸭子上架,属实是有点为难。
徐悲鸿道:“我是画油画的,几天时间,怎能完稿?就是打素描也来不及呀。”
张大千道:“国画讲究山高月小,未闻有将一个大月亮放在画图中央的说法。”
负责接洽的秘书长沉默了。
秘书长心想:“其实只是想要一张广告画……”
中间经过了到底多少坑爹的磨难,反正金总不背锅,金总不知道啦!只知道大师就是大师,再坑爹的任务也给你整得妥妥帖帖。临到剧团出发前,快秃头的徐先生和很无奈的张先生,紧赶慢赶地把自己的作品交到了领队的沈月泉手中。
大家围拢来一看,交口称赞——徐悲鸿送来的是他拿手的仕女图,国画的材料、西画的技法。持剑美人端坐画中,背后是皎洁明月,如同屏风把美人映在月光里。玲珑的是人不是月,这很有妙趣,也暗合“越女剑”的题目。
而张大千的那一幅,秉承了中国画固有的清雅意境,画的是一副“空山见月图”。月亮并不大,玲珑浮在卷首,下面是青山一脉、松肩流泉,几个小小的村女点缀在松树间。
这画刚开始金总看不懂,感觉张大师在敷衍了事,露生笑道:“你懂得什么?这是王摩诘的诗意——空山新雨,明月清泉。”
“那跟题目有屁关系呢?”
再说也完全不像cp画,徐悲鸿那个画露生,忍了,这个画的什么东西,金总不满。
“蠢材、蠢材。”白老师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上头那个是什么?”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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