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微微地仰着头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平淡而冷漠,就像是高悬中天的白月一样,他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女,吐出了一个问题,“不可能被实现么?”
“我知道你现在也许是缺点运气了。”少女抬起了一根手指,“但是万万不能说什么,为了某个目的,自己可以少活多少年这种事。”
“是因为真的有仙人么。”男孩偏了偏头。
“仙人什么的,”少女吐了口气,“也许有吧,但是说实话,你觉得你有能力在仙人违约的时候给他两下子吗?”
男孩摇了摇头。
“所以他收钱不办事你打算怎么办?”少女抬起了第二根手指。
男孩的目光沉下了几分。
少女松了口气,她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摸出了一截甘蔗,递给了男孩,他看上去衣服算得上整洁,应该能说暂且衣食无忧,这孩子临逢大事丝毫不乱,将来兴许会很有出息。
如此更不能让他随便乱许什么愿望了。
男孩接过了甘蔗,唐秋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歪理邪说说服了这个孩子,那么自己也算是完成了日行一善的小目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她的袖口散开了,因为失去了袖扣的拘束。
男孩静静地摊开了手掌,拿起了那粒袖扣对着新生的日光看了看,虽然也许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昨晚不过做了个怪梦,他的鞋子上没有尘土,没有人知道他站在了护城河边。
甘蔗这种东西也非可望不可及之物。
但是这个足以证明他昨晚的确是邂逅了仙人。
从那天开始,他便将这枚仙人之物收藏了起来,从邯郸带到咸阳,从自己年幼的时候一直保存到现在,仙人之事好像变成了某个虚无缥缈的海上梦境,但是每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又重新变得触手可及。
而在这个下雾的清晨,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位恍惚记得一面的仙人。
她依旧穿着白色的上衣,面容和当年别无二致,她站在白色的雾气的彼端,黑发如鸦羽,脸上依旧带着当年一样热情而真诚的笑容。
传闻仙人是不会衰老的,果然如此。
她的笑意一如当年一般明快和干净澄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倒是也可以算个仙人,”少女笑着点了点自己的领子,“但是有几件事,我必须要先说。”
“第一,仙人不是吃黄金喝水银的。”
“第二,仙人不是吃黄金喝水银的。”
“第三,仙人不是吃黄金喝水银的。”
年轻的秦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放在桌上的精美盒子。
“所以里面是什么?”少女微微弯下腰,一脸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秦王答道,他当然不会说里面就是黄金和水银。
“那颗扣子,不想还给我吗?”少女继续问道。
秦王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寡人听方士说,若是将仙人的东西归还,他们就会离开此世,不再回还。”
的确有点道理,我若不是被你薅了扣子,也许我们真的不会再相见了,唐秋生想,“所以听上去秦王是不愿意让我离开了。”
“仙人意下如何。”秦王问道,他的手指收了起来,将那枚扣子握在手中,隐隐带出几分卧榻之侧的威严出来。
此人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日后君临天下的始皇帝的威压,虽然他现在依旧还是雄踞一方的秦王,但是唐秋生知道,这天下九州,不过垂首待死。
只待这个青年一声令下。
挥剑绝浮云,诸侯尽西来。
少女笑了起来,“能承蒙秦王记得这么久。”
“还真是过于荣幸了。”她笑着说。
然后她快活地将目光从他握着扣子的手上收了回来,“秦王收着就好了。”
她抬起手,给他看自己的袖口,“反正我也不缺一颗扣子。”
然后她直起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的玄衣秦王,露出了一个轻飘飘的笑容,“我想秦王相见仙人也并非求玄问道吧。”
她举起了一只手,然后打了个响指,身型瞬间出现在了桌子的另一个对角,“所以,”她笑得眉眼弯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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