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埋在被子里的脸露出来,长时间高烧导致他眼眶都是红的,眼角也泛着湿气,如果我说没有喝,那么明天死了就不关你的事了,是不是?
言辞,你这样吓不到我的。
他闭上眼,从我家滚出去。
你吃了药我自然会走,周渔倒好一杯水放在桌上晾着,要洗澡吗?你衣服上的烟味很难闻,睡着也不舒服。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哪还有精力去管别人是好还是坏,但是言辞你吃药吧。
程延清不会做饭,顶多只能煮碗泡面。
钱漱老太太听说言辞在发烧,就让他把泡面倒了,重新煮一碗手工小馄饨,放了虾米和紫菜,最后滴上几滴香油,让他给言辞送过去。
他刚走出大门,就和程遇舟面对面碰上。
你去打球了?
嗯。
天气这么热,你的精力可真旺盛,程延清也喜欢打球,但天气实在太热,球场又总被阿姨们占着跳广场舞,他有一段时间没打了。
程遇舟看他端着一碗饭,怎么不在这儿吃?
不是我吃,给我哥们儿言辞的,就是生日那天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他住对面七楼,程延清解释道,那个傻逼发烧不去医院,在台球厅睡了一天一夜,我和周渔刚把他弄回来,行了不说了,我先送过去。
程遇舟侧过身,让程延清先出来。
他进屋洗澡换衣服,程挽月不在,家里清净很多。
老太太喜欢听收音机,独家院子,也影响不到别人,程挽月上次拿回来的那一篮杏子没吃完,老太太熬了两罐果酱,喝水的时候加一勺,不算太甜,但果香味很好闻。
程遇舟陪老太太听戏,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家属楼的灯光。
程延清只在院子门口喊了程遇舟一声,问他要不要去唱歌,说都是上次见过面的朋友。
程遇舟说不去,他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家属楼出来,脚步声很轻,程遇舟看时间,从程延清端着饭进去开始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小时了,之前又待了多久?
周渔低着头走路,走出家属楼大门才看到对面门口站了个人,和那双眼睛对视的下一秒就像被点了穴。
他在喝水,昏黄光影里喉结滚动时那点轻微的起伏只是一个开始,她明明心情很糟糕,可这样看着他,昨晚那个荒唐的梦就全都跑了出来。
她甚至还往他水润的嘴唇上看了一眼。
幸好幸好,幸好那只是一个梦,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在做梦之前还做了很多愚蠢又搞笑的事,从这里到她家的那段路上,她像是游乐园里用尽花招逗人开心的小丑。
算是认识了,不是陌生人,那么出于礼貌她应该打声招呼。
她应该说什么?
嗨,你好?
有老鼠!
周渔突然指着墙角,在程遇舟低头的瞬间拔腿就跑,却被拽住背包的肩带,她往后仰,后脑勺撞在他胸口。
嘶,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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