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念头,几名女子看向秦萧萧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同情。她们默默地叹了口气,既惋惜秦萧萧的懵懂不觉,又怜悯自己的命数多舛。秦萧萧没有留意到屋内众人的神色变幻,一进屋子就直奔黎小容所在,从头到脚端详过去,唯恐她受了伤害。
黎小容起先对于门外来人不为所动,一心想着自己的私事。即使秦萧萧走到了她面前,她也耷拉着脑袋,恹恹得很。还是秦萧萧的一声“小容”唤醒了她的意志,黎小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惊觉阔别两年多的好友竟出现在自己面前,有条不紊地为自己解着束缚手脚的绳子,她轻轻软软地嗷呜一声,脸上泛起笑意,笑着笑着,不知何时,眼里便噙了泪。
不过这份温情没有持续多久,黎小容来不及回答秦萧萧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的问题,忸怩地提起裙子,小声向秦萧萧说:“萧萧,我憋不住了,先去更衣。”
声音虽小,此时屋里静得很,人人都听见了。好几名女子显然有着和黎小容一样的烦恼,求助似的看向秦萧萧,请她帮忙解开绳子,让她们能够出去方便。
粗粗一算,屋子里的女子只怕已经被捆了两个时辰有余,即使现在不急,一会儿也是需要的。秦萧萧索性挨个将她们身上的绳子都解了,放她们痛痛快快地自由一会儿。
待众人解决了燃眉之急,各自乖觉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毫无怨言地将绳子拿在手上,示意秦萧萧将她们重新捆起来,假装她没来过,她们没有活动过。
秦萧萧不解地看着这些素昧平生、一脸稚气的女子,她们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如何肯情愿就此当作一个物件献给比自己年纪大了整整一倍的仇九州。她接着看向黎小容,黎小容哀愁地看着她,仿佛在和她诀别。
秦萧萧腾地涌上一股火气,随手扔开黎小容手上的绳子,对她说:“我山水迢迢地赶到这儿,不是来见你一面的,而是要将你完好无损地带出去,把你带回美人地的。”
黎小容起初面露戚色,并没有掉泪,听到美人地三个字,成串的滚烫热泪骨碌碌地溅落下来,无声地表露着她的心迹。秦萧萧见了,知道她心里对于美人地有着深深的不舍和眷恋,一把抓起她的手,坚定地许诺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贼窝。”
一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黎小容不知何时有了这么大力气,硬生生挣脱了秦萧萧的手腕,强自镇定地说:“萧萧,我不走。我们是被抓来献给这家主人的寿礼,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亲戚几何,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带我走,又能带我走到哪儿去。”
另外一个看着胆大的姑娘接话道:“离开了这府邸,外头还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已经这样了,何苦再连累家人。”
原本被秦萧萧的话有些说动的女子听到家人二字,眼中雀跃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是啊,她们怎么能不为家中父母兄姊考虑,只顾自己逃离苦海呢?
秦萧萧半蹲在黎小容面前,平视着她了无生机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容,你信我。我既有办法带你出去,定也有办法保黎家平安。纵使姓仇的再手眼通天,天下到底姓李,不姓仇。”
许是被秦萧萧的话打动,屋内的几个姑娘中有人开始心思活动起来,想要借着秦萧萧的本事逃离仇府。黎小容看着秦萧萧,心道:果然,萧萧老大从小就擅长说动别人,就连自己,也被她说动了。
纵然心动,黎小容还是冷静地询问道:“萧萧,你说要带我们离开,这府上这么多侍卫,这么大院落,我们如何有把握不被人发现安全隐蔽地离开?”
这个问题,秦萧萧早就和郑康盘算过了。诚然,仇府占地广阔,一路出府需要花费不少功夫。加上今日仇九州寿辰,在府上巡查的人手比平日多了许多。要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安然脱身,着实要费一番功夫。但是,越是家大业大,底下的人越容易起歪心思,越容易给她们可乘之机。
原来,在黎小容几人所在的屋舍不远处,就是仇府的后花园所在。今日前头宾客盈门,往来甚多,阖府的女眷全被拘在了内院,无事不得随意进出,免得冲撞了外客。是以留在后花园看顾的人手本就不多。
更令秦萧萧和郑康惊喜的是,仇府后花园中原先有个可供小犬进出的狗洞。近几日不知仇府何人将主意打到了这个狗洞上头,趁人不备,将这个狗洞越掏越大,时至今日,这狗洞已经豁然成了个大口子,足够正常身形的女子勉强通过。
刚看到这个狗洞被人越挖越大,郑康还不解,不明白是谁费了这么大劲,硬是把这狗洞挖大了足足四倍不止。还是秦萧萧一点即通,明白是仇府的下人想要趁着仇九州生辰之际,浑水摸鱼,偷偷想府外传递物品,便把心思打在了狗洞上面,想要借这隐蔽的狗洞,与外界私相授受,充盈自己的腰包。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了这个能钻人的狗洞,倒是省了秦萧萧和郑康的不少功夫。
即便她们真的能出得了仇府,离开仇府之后的道路通向何方,依然是一个未知数。屋子里的姑娘们面对着未卜的命运,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抉择。
有两人选择跟着秦萧萧和黎小容一同离开,另外几人则选择用绳子将自己松泛片刻的手脚重新捆绑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们安静地目送着秦萧萧带着三人离开,听着她们急促的脚步声与前院喧闹的说话声一并远去,去往她们没有亲见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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