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不知道死没死,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年少的玩伴已经彻底退出了许添谊的生活。
但比起相信贺之昭是懒得给他打电话,许添谊宁愿相信,在遥远的、隔着太平洋的加拿大,他的少年玩伴贺之昭,大概的确是死了。
第24章再见贺之昭(上)
在做下一个决定时,你会有一种预感,觉得这是对或是错的,后者简称,觉得不祥。
至少在明确拒绝刘亦的那刻,忽然有一种紧张感爬上许添谊的背脊,惶惶然,让他认为留在这里,不和陈彬彬一起走这件事不那么正确。
多年来,许添谊省吃俭用,动心忍性,拼搏奋斗,为的就是不用再居无定所,拥有一套房产证上写自己名字的房子。
然而房价的增幅比他的工资涨幅快很多,随着年岁增长,他的目标从新两房变成了二手两房,直到现在,许秘书认可老破小或公寓房也有自己的独特魅力。
什么都好,只要是属于他的就可以。
我的书,我的房间,我的房子,我的恋人……
我的。
因为前半生太多东西都在和别人共享,所以他被“我的”这简短的定语蛊惑了。
贺之昭知道这里有个员工,是自己很久以前认识的人么?
许添谊特意避开了一切更加显得关系紧密的词汇,只用最平淡的“认识”描述两个人的关系。
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此后又过去太久的时间。
最初,根本不记得那些没有对方的时光,贺之昭这三个字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禁语。
此后又过去更多、更满的时间,许添谊还是偶尔控制不好情绪和呼吸,所以不得不念“贺之昭是笨蛋”。为什么只有这句话有用呢?
慢慢,大脑为了保护肉身,选择了忘掉贺之昭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他刻意把他忘掉了。
然后两人风马牛不相及地从学生走到毕业,迈入职场,穿戴一身琳琅成熟容忍,社会人该有的一切。
这走散的时间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长很多。
于是,把在一起的时光,也一整个忘掉了。
许添谊紧咬牙关。
时至今日,记忆中细节湮灭,情节模糊。但若要他说,已经毫不在意,忘记多少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忘记夜不成寐,年少的伤心和困惑,那是毫无疑问的矫饰之词。
如今脑海还能闪念过片段。他挨了被称作贺之昭舅舅的男人的骂,匆忙跑过挚友不再居住的楼道。逃出单元门那刹那,绝望的斜阳轻轻披在身上,重如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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