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陡然拍响,吓得苏子佩心跳都漏了一拍。
“苏子佩,我问你事发当日为何假借苏焕礼交代,引苏漓入百味楼?”
陈宫语气冰寒,神态跟审问苏漓之时截然不同,“若是敢有半句虚言,重刑伺候!”
苏子佩狠狠一咬牙,顶着巨大压力,脆声开口:“民女不敢妄言!那日清晨民女其实根本没出门,只是在家周围逛了一圈就回去跟二姐说话,那些话其实都是二姐前一夜交代好,说给大哥听的,为的就是制造证据!”
此言一出,堂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连苏漓亦是心中微沉,面色略有波动。
苏子佩越说越是镇定,最后竟是入了戏,神色戚戚道:“她说,只要我这么说了,就帮我恢复与大哥之间的关系,我一时心动就没多想答应了,却没想到二姐竟然丧心病狂,做出那般丧尽天良之事!”
崔子良听得惊呆了,旋即面现微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他没想到苏子佩竟然能想出如此妙计,给苏漓大泼脏水,这下苏漓就算是有千百张嘴,也断然无法说清。
“一派胡言!”
陈宫惊怒交加,拍案而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子佩,“苏子佩,你可知论大函律法,造假证要付出何等代价?”
苏子佩眼中闪过慌乱,但一想起那女子说过的交代,她心中一横,挺直了跪伏的身子大声道:“大人!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民女愿遭天打雷劈!”
陈宫的脸色彻底阴沉,崔子良顿时呵呵笑道:
“陈大人何必动怒?苏子佩既然发下如此毒誓,于本案又无利益冲突,她的话有九成可信!既如此,那便是苏漓在说谎,事态已经如此明白了,铁证如山,陈大人还不快定罪结案吗?眼看半日过去,我们也好回去交差啊。”
一时间,满堂寂静。刑部外的声音越显喧嚣。
“什么,结案了?!”
“给那苏漓定罪了没?”
“如此罪孽,应是午时三刻斩首示众,方能平息百姓怒火啊!”
“怎么回事?到底定不定罪,那陈宫不是清官酷吏么,怎么做事如此优柔寡断……”
陈宫背心渗出汗水,心止不住往下沉。
大意了!
苏子佩做了假证将苏漓逼入了绝路,找不出任何理由继续审问,他捏紧纸张一角,心中哀叹,准备的一摞案纸,竟然没用上一张!
见陈宫冷着脸不说话,崔子良顿时笑了,“看来陈大人并无异议,既然如此!本官判决……”
苏子佩忍不住抬起头,盯着崔子良,眼中浮现一丝兴奋与期盼。
“慢着!”
崔子良愕然地看向身旁,打断他的赫然是始终没有发言的桑贺,“崔大人何必心急,我看此案难得是三司会审,应该要多多注意细节,如此草率就结案的话,未免说不过去。”
崔子良的脸立刻绿了,指着桑贺气急败坏地道:“桑贺,你什么意思?”
桑贺清瘦而沧桑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摊了摊手道:“崔大人何必动怒,本官不过是就事论事,光凭一句不知真假的证词,如何能草率定罪结案?”
“……你!”
崔子良瞪着眼,话还未说完,就又被另一人打断。
说话的,竟然是苦主马魏明。
苏漓和苏焕礼就在眼前,马魏明看了一眼他们,眼中竟无半点仇恨,反是有恼怒:“崔大人,老夫也觉得此案有诸多蹊跷,我儿子不能白死,更不能任凭真凶逍遥法外,此案还需再审,不可随便!”
麻津天颇为诧异地看了马魏明一眼,这老东西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好七爷睿智,交代与马魏明并无冲突,他当即跟着笑道:
“马大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崔大人,御史台审案如此粗糙,这些年怕是有不少冤案错案,我看哪,崔大人不如将这些年的案子交给刑部再全部重新审一遍,说不定还能有不少收获呢。”
“嘿嘿,有意思……小麻子说起话来一套套的,真是得了本王几分真传呐!”
凌离懒洋洋的话声传出,原本正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的麻津天脸色顿时漆黑,怒道:“你喊谁小麻子?!”
崔子良愣愣的看着突然急转直下的场面,全身忽然一阵发冷。
桑贺突然倒戈就算了,为何马魏明非但不支持他,反而还要陈宫继续审?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麻家和凌家两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小公子,竟也帮着说话。
看到陈宫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容,崔子良恍然回神,这才察觉到,这整个大堂内除了他一门心思想要给苏家治罪,其他人竟然都跟他对着干?!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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