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哼歌了吗?绣杏说你哼歌不成调子,像小猫哼哼,但是奴好爱听。”
楚言枝含着水色的眸斜去嗔瞪他一眼,抬起撑在窗槛上发抖的胳膊去扒他的手。
“红裳姑姑,外头有客来了,在正厅候着呢,一男一女,说是和妃娘娘祖家的侄子侄女,名唤姚令和姚念。”小太监从外院一路赶至庑廊,朝半敞着门的厢房通禀道。
红裳正和绣杏做着针线闲聊天,听说是姚令和姚念来了,立刻放下笸箩:“真是来得不巧……殿下还未醒呢。”
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楚言枝旋了旋腰肢想要挣脱狼奴紧箍着的手臂,狼奴闷哼一声,蹭蹭她的后背,有意用委屈的语气同她撒娇:“殿下这么急着去见小表哥吗?”
“还是让殿下再歇一歇吧,这大冷的天,他们来做什么?”绣杏并不知道钱公公安排的那些事,拽拽红裳的手让她坐下来。
“你也说是大冷的天,他们是娘娘祖家亲戚,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红裳拨了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那小太监也道:“他们还是提着食盒来的,说是突然下雪,殿下白日又出了门,容易受寒,所以家里亲自给殿下煲了羊肉汤送来,想着能让殿下喝上一口祖家的手艺。”
绣杏跟着红裳一同出去了,不由道:“这也……虽是好心,但何须如此。”
殿下要想吃什么、喝什么,自有厨房安排做,他们这样不是瞎折腾么。
红裳侧身看向绣杏,皱眉道:“殿下好容易搬出了宫,他们定是十分想见见,你切不可说这样的话了。”
被批评了,绣杏红着脸点头:“我晓得了……我也是心疼殿下,想好好睡个觉都不成。”
“殿下要是知道咱们轻慢了她的表哥表妹,你就该肉疼了!”
扒不开他的手,楚言枝五指难捱地抵着窗,指腹被挤得发白,窗上那层水雾凝成了几道凉凉的水流。
本就是有意要她紧张,这会儿醋劲上来了,狼奴捧过她的脸,松手时吻也吻得毫不客气:“殿下能心疼表哥,就不能心疼奴吗?”
“你,你,”楚言枝哭哽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敢捂我的嘴,我要把你丢了!”
狼奴微顿,亲昵地嗅着她颈间的气息:“不捂着,殿下想哼歌给他们听吗?”
红裳的声音渐渐近了,从外院一路往这过来:“……殿下贪睡,劳二位到耳房稍坐片刻,我领人唤殿下起身去。”
“不不,让枝枝好好睡吧,我们,我们其实只是送汤来的,等殿下醒了,劳烦姑姑将这汤温一温奉给殿下。”姚令语气谦和道。
“这怎么好,二位且等等,殿下若醒来只见汤不见人,定会责怪我们招待不周的。殿下睡了有一个多半时辰了,照常也该醒了,说不定是在赖床呢。”红裳叫人开了耳房门端茶倒水,这便要把他们往里领。
“乖奴,你,你听话,别这么抱着我了……”楚言枝慌了,努力回身想向他讨饶,可他身上并无衣襟可抓,只能拽住了他颈间的琥珀小坠,“奴奴,人家这么冷的天过来看我,我不能不去见客,你是最乖的小奴隶了,你……”
她喉尖一哽,立刻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见她一下子软得不住往后倾倒,头将要碰到冷窗上了,还咬着手,睁着可怜兮兮的水杏眼迷蒙失神地望着他,狼奴搂着她的腰将她翻来拥紧,这才缓缓跪坐下来。
他爱怜地将她脸颊上湿漉漉的碎发拨去,把她的手拿下来,缀吻着她的眉眼与轻张着的唇:“我是你夫君,不是小奴隶。”
一墙之隔,姚令和姚念正与红裳说着话:“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进去等了,若是能见到殿下,说两句话便走。”
姚令脸微红,捏着食盒提手道:“遥想上次见面,还是九个多月前的上元夜,那时不慎招惹辛公子不悦,未能与枝枝再多攀谈一二。枝枝搬来有几天了,我们一直想过来看看,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今早听闻江家公子来寻殿下出去看跑马,我才,才斗胆想要过来见一见。”
红裳了然,旁边不知道原委的绣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眼睛迸着光朝她使眼色。
姚令喜欢殿下,听说江炽今天找过殿下,他心里不淡定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过来的?
毕竟江炽可是最近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呢,眼前这姚公子虽相貌不比他差,风头哪有他盛?
但说起来,殿下和江炽是没可能的,便不提他今日在马场的不耻行径吧,他这身份就不合适。不知姚公子有没有去礼部报过名……
红裳却更关注姚令上半句话,招惹了狼奴?没能和殿下再多攀谈?莫非多月前的那天狼奴在灯楼上捣乱了?
“那请二位略等一等,我这就唤殿下起身。”红裳留绣杏在这帮忙看顾,提步往兰心阁门前走。
“夫君,夫,夫君,”楚言枝哑声唤着,鼻音浓浓的,“小狼夫君,把我抱回去好不好?红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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