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徐知凛忽地坐直:“怎么会?我们完全可以找别的工作。”
她笑了下,低声说:“我不想工作了,徐知凛,我想上学,上大学。”
说的什么,徐知凛有点听不清了。
好像盲音撞上胸口,模糊的,粗颗粒的,只把电流过滤到身体里,残余麻木的痛感。
“你也是,回去当少爷不好吗?比在这里做个网管强多了。”她说的这一句,他听清了。
“我不觉得网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用什么在一起?高中学历?跟你一直住城中村?”她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眼球很痛,像被人踩过一脚,徐知凛重重顿住。
一旁,她在床头的月饼盒里找出张明星卡片,正正反反地摆弄起来。
是她最喜欢的女歌手,一头标志性紫发,个头不高,眼窝很深,大大咧咧,性格非常好。
她的歌他们一起听过很多次,直到现在,他手机也全是她下载的,这位女歌手的粤语歌曲。
徐知凛无声看着,喉间轻滚两下:“就不能给我时间吗?我在找机会,我会挣更多的钱,我们肯定能搬出这里。”
她依然盘弄着卡片,自己往手背刮一下,浅白一道痕。
“别傻了,有些事体验过就可以,不要认不清现实。”她背过脸,声音嗡嗡的:“况且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很自私。”
徐知凛忽然一阵脱力。
两种情绪对冲着,他用力攥手,骨节也微微发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以前说喜欢我,喜欢的是什么?”
“光环。”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有钱子弟的光环。”
所以没了这些,他什么都不是。
话语把人蜇痛,短短几秒,人在情绪里辗转。
过会,徐知凛问:“我爷爷给的什么条件?”
“送我出国留学。”她嗓音带笑,还有一点娇娇的尾音:“你知道的,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国,想去看一看。”
“决定了吗?”
“决定了啊。”
徐知凛抿了抿唇:“那当时,为什么要出来?”
“不出来,怎么有机会出国?”她笑得很自然:“而且你爷爷说我心机深,我总不能白被人说吧?”
徐知凛盯着地砖,方方正正的土黄色,再怎么洗怎么拖,都有一道道的黑缝。
他出了会神,从声带里磨出点声音:“所以一开始,你就不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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