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在年前下旨,从明年起,正式改年号为皇祐,宋代的皇帝是允许有多个年号的,不像明朝,一个年号用一辈子。
不过年号虽然多,但是庆历这个年号对大宋来说,含义非比寻常。
曾经有一次,大宋上下,都满怀信心,希望扭转局面,摆脱挨打的局面,富国强兵,可最终就像流星一样,彻底失败了,到了如今,连年号都改了,曾经的梦真的要醒了……
欧阳修弄了十几坛子美酒,摆在了屋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醉翁捧着酒坛子,笑一阵,喝一阵,哭一阵,喝一阵……喝得吐出来,满地都是脏东西,醉在了酒坛子中间,蜷缩着身躯,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转过天,欧阳修下午爬起来,回到六艺学堂的时候,老先生依旧神采奕奕,只是很多人都注意到,在他的鬓边有一缕刺眼的白。
一代新人换旧人,醉翁老了……
同样离着过年越来越近,王家上下都聚集在了一起,包括之前分家出去的大伯王良珪也回来了。
过去的一年多,他老了很多,在田间劳作,脖子晒得紫红,手掌粗糙,骨节肿大,饱经风霜,备受摧残。
黄河决口,造成的水患,淹了王良珪的田,麦子在水里泡了半个多月,全都死了。只有种在高处,又耐旱涝的高粱,活了下来。
王宁安在沧州大搞高粱种植,不但让酿酒兴旺起来,还间接救了许多人。
他已经想好了,明年一定要多种甜高粱。朝廷治河的方略肯定行不通,接下来水旱不断,唯有高粱能够活下来。
甜高粱的杆用来榨糖,种子却能留下来,虽然不好吃,可好歹是粮食,比起观音土强多了,灾荒的年景,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王良珪已经不奢望靠着自己的本事,能重新过好日子娶媳妇,他彻底低头了,向着四弟低头了,他显得无比恭顺,只要给他安排个事情,不管多难,他都能接受。
“大哥,陛下有旨意,要给老祖宗建庙祭祀,你做一个监工吧,这是咱们家的脸面,务必修好!”
王良珪身躯颤抖,十分激动。
“老四,放心吧,我一定干好!”
王良璟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又转向了两个侄子。
“宁宏,宁宣,你们学了武艺,考进了六艺学堂,晏相公,欧阳大人,苏先生,都是天下少有的鸿儒,能跟着他们学习,是你们的福气。好好用功,不要弱了王家的威风。”
“是,请四叔放心!”
两个人用力点头,不只是恭顺,甚至战战兢兢。
身份的快变化,王良璟已经成了家族绝对的权威,哪怕王老太太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唯独能左右王良璟的只剩下王宁安。
不过咱们王二郎是个乖孩子,在外人面前要给老爹面子,只有父子两个凑在一起,他才会原形毕露,毫无儿子的觉悟。
这不,分派了家里的事务,王宁安就很没有形象地和老爹勾肩搭背,凑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有了韩家的合作,明年一定要多种甜高粱,我估计韩家会种上百万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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