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人那张剪得不怎么对称的脸上,那粗粗勾画的嘴角挂着怪诞的微笑,它那手中的纸刀薄如蝉翼,被墓道中的阴风吹打的哗啦乱动。在常人眼中这东西别说是砍人头颅,就算是头丝估计都砍不断。
但我却是吓了一跳,从它这只看上去连支铅笔都抓不住的手臂能死死按住我可以看出,这东西的力量不能以正常眼光衡量。
“哗啦啦!”纸刀滑下之间被空气带动的左摇右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纸刀就到了我的脖颈处,还是花春流反应快,甩出一把匕,“砰”的一声正巧撞到纸刀上,出了金属交接的声响。
纸刀被匕撞得微微一顿,我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肩膀往下一沉,躲开了纸人的束缚,就势翻滚一周躲过了纸人的一刀。
那一刀砍在了地上,坚固的石板地面竟然被砍出一道深深地痕迹,石块乱飞撞到我的脸上一阵疼痛,花春流此时已经将我护在了身后,方泽与周秦将我扶了起来。
我此时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前面跑动的盗墓贼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揉搓着被崩飞石块撞的有些红疼的脸,用惊恐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纸人。
这薄纸剪出来的纸人身高不过一米五,白色的身躯上画满了红色符文,细胳膊细腿的站在墓道中,身体被阴风吹打的微微晃动,手臂抖动的更是剧烈,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那狂暴的阴煞之气撕扯支离破碎。
就这么个看上去动动手指就能击倒的纸人,却使得我们这些人如临大敌。
匕被纸刀磕飞,花春流微微诧异过后,随即激昂的战意从他身上爆出来,手中犁天匕划过一道银芒,反向纸人冲杀过去。
花春流那犁天匕确实是神兵利器,磕飞匕的纸刀与之接触,上端被犁天匕削断,掉在了地上,花春流却是被那反震力撞击的后退三四步。
纸人快跑动纸刀向着花春流的脖颈划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花春流身法灵活,犹如蝴蝶穿花,加之手中握有犁天匕这种神兵利器,每次出击都能给纸人带来伤害。
而这纸人度极快,且身体可以随意变化进攻方向,花春流应付起来也不敢不小心。
在花春流的犁天匕削断纸人手中纸刀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战斗结果,一个是无意识只知道进攻的傀儡,一个是有思想且武功高强的活人。自然是活人获胜。
果然花春流与之交手十几招,就用犁天匕斩落了纸人的脑袋,附着在纸人身上的异力消散,这薄薄的纸张被阴风吹的四散飞扬。
花春流丝毫没有获胜的骄傲,而是说了句:“那纸人若是有思想,此战我当必败无疑。”
经过纸人这件事情,我对玄门高手的认识又提高了一层,将纸剪成人形,上面再勾画几笔符文,就能使得纸人有这种神力,真是非同小可。
我用肩膀撞了一下方泽:“泽哥,既然这纸人有这种威力,不如我们也制作几个算了,有了这东西,在墓道中再遇到尸煞,我们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方泽捡起地上纸张碎片,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听到我的话后,满脸苦笑:“小哥,你以为这东西随便找张纸,用朱砂描几笔,就能使得纸人移动么?”方泽给我解释了一下:“这纸制作纸人的纸张用的可是命格特殊的人皮,而那勾画符文用的应该是也是特殊命格人的血液。”
“而且就算是有这两种特殊材料,那制作秘术我也不清楚。”方泽叹了口气,说这种类似于撒豆成兵的秘术,都是各个门派的不传之秘,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保存下来的已经很少了。
从方泽的话语中,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忌惮,墓主的玄门手段或许还要高过方泽。前面那盗墓贼的叫喊声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们几个人收拾一下心情,走过去看了看,墓道前方陷落下去,出现了一个长约四米的方坑,这应该是墓道中设立的翻板机关,一脚踏上去,就算是花春流这种武功高手在不防备的情况下也会着道。
方泽用强光手电照了照下面,下面的坑内插满了锋锐的钢刀,那两个人盗墓贼被十几把钢刀贯穿而过,连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
周秦怜悯的看了看坑内的尸身,询问方泽通过的办法,这四五米的长度,如同天堑,切断了我们和墓室的联系。若是上方出口没有被石块堵死,我们可以砍棵树木搭桥。现在听到周秦这话,我们几个人将目光都放在了花春流的身上。
在我们这些人中,能凭着身体力量跨过这个距离的人,恐怕只有花春流一人了。花春流与我们几个人的目光一接触,顿时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
花春流也不说话,后退两步随即快跑动,在方坑边沿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个弧线。当花春流身体上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不好!”我刚才只算了这两端的直线距离,却忘了计算这墓道的高度!
花春流身体划出弧线拔高一米就已经无限接近墓顶,未免头部遭受撞击,花春流下意识的伸手击打了一下墓顶,调换了身体角度的同时,也使得冲力大大减少,在空中滑行了三米,斜斜的坠下了方坑。
我们几个人脸色煞白,急切的观看方坑下面的情况,见到花春流将匕插进石壁稳住了下落的身体,我那怦怦直跳的心脏稳定了不少。
花春流用匕借力往上爬去,最后一个灵巧的翻身爬到了对面。花春流将匕插在坚硬的石板上用脚踩住。
此时方泽已经将绳索固定在了来时墓门上,将另一端扔给了花春流。
“来!”花春流把绳子在手腕上套了几圈后招呼方泽几人一声。
方泽等人依次爬过绳索,最后才轮到我,我紧张的抓着绳索,手脚并用趴在绳索上慢慢挪动,刚刚离开一端不过一米,这原本紧绷的绳子猛然变松,我反应不及只来得及出一声惊叫,死死地抱住绳索,整个人在方坑内划过一道弧线,撞到石壁上头昏脑胀的。
刚想招呼那边的花春流把我拉上去,抬眼就看到上方有一个脸带怪笑的纸人,挥舞着纸刀砍向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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