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抛下我们父女,去了她想去的地方,以后……你也不必记挂她,可省的?”
“不……不是这样的……”她柳眉深锁,冷汗涔涔,双手攥皱了身下的警备,不安的轻扭着身子。
“娘娘……”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柔地揾去她额上沁出来的薄汗,“醒醒!”
嘉月仿佛有所感应,终于把思绪拉回现实,一下子榻上一弹而起,那人的手来不及撤去,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嘉悦甫一睁眼,就对上一对黑曜石般的瞳孔,她心神尚未恢复冷静,眸光巡睃了一圈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你……你怎么进来的?”
“娘娘不要怪罪婢女,是臣要求进来的。”
嘉月眉心未展,一把掀开身上的锦被,下了榻,心里还在责怪仲夏这几个丫头没规矩,不过是与他暗会过几次,竟大喇喇把人给放进来了,下次非得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魏邵亦步亦趋地跟着,不知从哪端了一盏茶来,趁着她在暖炕边上坐下时,双手呈递到她面前。
他的声调一贯不轻不重,又有些低醇地飘入了她耳里,“娘娘可是魇了?喝口茶压压惊。”
她看了一眼,轻吐出一口气,这才接过来,慢慢地往嘴里送。
茶不烫也不凉,她刚好有些口渴,咕咚咕咚不过几口就把那盏茶喝完,顺手把茗碗搁在炕桌之上。
“梦到了什么?”
她轻轻摇头,并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分享给他。
那个梦,太真实了,仿佛真真切切发生过,又或者,这一切,原本就是她最真实的回忆。
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去了,在她还不省的何为生,何为死的时候,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阿父对她讳莫如深。
而她如期长大,周围人对阿娘只字不提,她也在懵里懵懂间一遍遍暗示自己,是阿娘抛弃了自己,渐渐地把她抛在脑后。
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她竟然梦到了她,而这一次,她记住了她临终前那双痛楚而绝望的眼,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真相,会不会与她看到的截然相反?
刹那间,她浑身寒毛都倒立了起来,双手不禁抱紧双臂,打了个寒颤。
然而下一瞬,她便被一双温暖而坚定的手揽入了怀里,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失神地望着他。
只见他定定地与她的目光交缠到了一起,如令冰山消融的一缕春光,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声道,“不怕,梦都是反的。”
“多谢,我没事……”她避开他的目光道。
“没事就好,”他放开了她,坐回他的位子道,“对了,皇上的祭天大典已经筹备好了,臣方才从乾礼宫过来,也嘱咐了注意事项,您就不必担心了。”
“好。”她心不在焉地回应了几句,便开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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