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89章（第1页）

秦惊蛰先是愣了愣，旋即轻哼：&ldo;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rdo;

既是来坦白的，赵荞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从头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ldo;……那文稿许多捕风捉影之处，我疑心是哪个同行想砸我招牌害我落个&lso;造谣罪&rso;，心中不踏实，便叫人去查。先是叫我手底下的小当家查，可我担心小飞笨拙被对方察觉，就又另派了府中的夜行去。因这文稿是由王崇欢居中牵线来的，所以夜行便跟着王崇欢循线去探。前天晚上夜行听见王崇欢和夏俨谈话，才知那&lso;友松先生&rso;竟是夏俨，也听见了他俩提到今早会在沧浪亭与王舒大人斗琴的事，回来禀了我，这就知道了。&rdo;

其实秦惊蛰目前已大致锁定了设伏袭击夏俨的主谋嫌犯，而且赵荞又来得通透敞亮，所有细节全都说得合情合理，她对赵荞的话自没什么怀疑。

于是她将最后一小块饼咽了，拍拍手上碎屑：&ldo;既知是大理寺与内卫联手排查，怎没去找内卫林大人或贺大人坦白？林大人毕竟是你堂嫂，贺大人与你又是一对儿，任他俩中的谁都会替你兜着些。你倒胆大，竟到我这儿来自投罗网？私闯他人宅邸刺探消息，不怕我将你抓起来？&rdo;

&ldo;我要是去找他俩，您知道后只怕要怀疑我心中有鬼了，到时反而无谓节外生枝，&rdo;赵荞坦诚浅笑，语气笃定，&ldo;至于怕不怕您将我抓起来么，您不会的。若是私闯官员宅邸刺探消息，那我确实是要处牢狱的。可王崇欢是王舒大人的侄子，不是官员，我的人未危及屋主，也无盗窃财物之举，按律只处罚金。&rdo;

&ldo;是我大意了。忘记你名下的说书班子会向百姓讲解律法案例，你对《民律》也算通晓，轻易唬不着你，&rdo;秦惊蛰眼底泛起温和笑意，&ldo;京中都说你任性妄为，可我瞧着，这些年你无论做什么其实都心中有数，总能将事情堪堪按在自己能兜住的那条线上。可把你机灵坏了，啊？&rdo;

见她这般态度，赵荞心知这就算大事化小了，便也松弛下来，笑眼弯弯。&ldo;派了人私自去别家宅子听壁脚，这事确实我不对。您只管按律判，罚金我认的。&rdo;

秦惊蛰无奈轻笑，摇摇头，&ldo;出了这道门就别再提这事了。虽是小过错，可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去，对你可是大大地不利。&rdo;

赵荞略有些惊讶：&ldo;多谢秦大人！可是，您为什么会……&rdo;

&ldo;放你这一马算我&lso;枉法&rso;，却非&lso;徇私&rso;，而是&lso;徇公&rso;，&rdo;秦惊蛰含笑睨她，&ldo;前几日神武大将军府已就军务革新之事向陛下递了折子，朝中各部大致达成共识。若无意外，钟离瑛将军即将启用你做临时神机总教头，这对你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这时你身上若再添一桩板上钉钉的小差错，闹不好明日就有人将你这马上到手的机会给搅黄了。&rdo;

原本总共三个候选，这会儿夏俨躺在太医院，慕映琸在火器使用的技法上又不如赵荞，心性里也少了几分强势锐意，并非三人中最理想的人选。

若此时赵荞被人揪住小辫子攻击打压，那钟离瑛苦心筹谋数年的军务革新就要困在第一步了。

朝中之事，水至清则无鱼。秦惊蛰虽以执法严厉刚直著称，可毕竟也在大理寺少卿任上已有七八年，岂会是那种全然不顾大局、半点不知变通的死倔？

&ldo;早前你协助岁行舟私自行&lso;希夷巫术&rso;的事可还悬着没判，南郊刺客案后陛下虽未再提让你重返泉山禁足的话，却也没说这事就此揭过。如今你既是钟离将军在军务革新上的关键第一步，犯的又只是小过错，若我对你白纸黑字做出判罚，让你有了会被人攻击的把柄，导致钟离将军一时无人可用，那我才要成千古罪人了。&rdo;

秦惊蛰想了想，又叮嘱一句：&ldo;这事别让你嫂子知道啊，回头她若弹劾我，我可辩不过她。&rdo;

赵荞的嫂子徐静书是都御史府绣衣御史，监督京官及宗亲、贵胄言行，是个看起来甜甜软软，卯起来却连自家夫婿都敢弹劾的狠角色。

赵荞严肃做出封口的动作：&ldo;得令。&rdo;

&ldo;诶对了，你对坊间各种门道都熟悉，你帮我琢磨个事，&rdo;秦惊蛰以食指轻点下巴，望着桌上一堆卷宗，眉心微蹙，&ldo;在近来这样的局面下，若一家子人在京中凭空消失，得是走什么暗道黑门才能办到？&rdo;

从两个月前刺客暗杀岁行舟未遂，牵扯出松原派出大批刺客潜入京中这个惊人消息；接着南郊刺客案，拿下樊承业的母亲及女儿樊琇这俩幕后主使与从犯，又得知了她们背后还有一位藏得更深的暗桩；紧跟着内卫又在夏俨进京当天解决了三名刺客，证实了樊老太与樊琇的供词，幕后那人手上确实还有可动用的人手。

总之这些事接二连三，内卫、皇城司、大理寺不敢松懈，一直没有停止过在城中搜查。城门卫也加强了对出入人等的身份名牒稽核。

按说这几个月京中盘查可谓频密细致，很难有人能做到毫无痕迹地离京。

可偏就这么奇怪，有一家人，举家老小凭空不见了。

&ldo;不是全家人同时不见，就每天少一两个，到昨日才彻底人去屋空，就只剩一个在书院念书的小姑娘。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买通了三教九流的暗中门道出的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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