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胸前突然一阵刺痛,眼前,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自己被家族锁在高塔,只能远远注视着两拨人兵戎交接。战旗之下,一个黑发的妖族身影被他的兄长强按着,跪在了地上。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然后那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头颅,就这么滚落在了地面。
那是他的新娘的脸。
剧烈地喘着气,维兰瞪大了双眼。捂着仍旧疼痛着的胸口,他颤抖着,看着身边熟睡的梅琳达。
他的法器赠予了他观测未来的能力,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很好操纵。
所以,这竟是她的未来吗?
不,不。自己方才才发了誓想要好好对她,不能这样,他必须救她。那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他必须要想想办法。
一个月后…为什么会这么快?
又是一阵刺痛,属于几个小时后的影像突然涌入他的大脑。骑着天马的士兵们呼喊着什么,涌入了魔界的边界,为那些无辜的魔族带来了死亡。
不…不不不,他必须告诉尼娅拉。
慌乱地起了身,维兰跌跌撞撞地就要向门口走去。可是在他触碰到门之前,又是巨量的信息向他的脑中涌来。
所有的选项,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未来。
梅琳达一定会被兄长杀死,避无可避。
维兰的腿骤然软了下去,他呆坐在了门前,脑中一片空白。
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权力,空有这个家主的头衔,却在每一个未来中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不…不行。
他要做些什么。
这个法器…对,这个法器!
如果…如果让梅琳达也能看见未来,她或许能够躲避灾厄。还有那个阵法,如果…
对!就算肉体湮灭,她也能复生。
雪白的刀刃划开了他的手腕,将茫然的新娘从睡梦之中惊醒,把她的手腕同样划开,没有时间解释,二人的伤口重迭在了一起。
门外的纷扰越来越近,打杀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是今日来参加宴席的妖族被他的族人袭击的声音,可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只能救一个人,现在的他只能救一个人。
梅琳达在啜泣,在哭喊。她说的话他全都没听清,只是执拗地抓着她的手,不肯停下手上的血阵。就算是剧烈的轰炸声从房间的侧面传来,就算看清了轰开墙壁的人是谁,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手。
“安德里斯的天兵再过三个小时就会攻入魔界的摩尔群岛,你如果救了妖族的人,更多的魔族就会死去。”
他只是淡淡地抬起了头,对上了断壁残垣之外,尼娅拉那双带着怒火的双眼,轻声说着。
“…走啊,去帮他们,不要管我!”朦胧之中,好像是梅琳达这么说着。
然后残垣之外身影不再,血阵落幕,他的长兄,也终于带着族亲与兵器,冲入了他的新房。
他和他的新娘就这么被分开,耗尽了魔力的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新娘被向着地牢的方向拖去。
“败犬。”
最后,维兰只听见他的大哥这么说着,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陷入黑暗的时候,他只是默然地祈祷着。
祈祷着他真的能够救下他的新娘,祈祷,他所做的一切有用。
然后,朝阳就这么洒落在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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