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隔壁关门声,他走到距离隔壁直角线最远的位置拿出手机,在通讯记录里找到容钦的号码要按下去时又顿住。转手退出去,给赵阔打过去。赵阔一接电话,那边音乐震天。“咋了,找我啥事?”“你帮我查件事。”听出梁束情绪不对,赵阔立刻像灵巧的鲇鱼一样挤出人群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捧着手机小心地问,“什么事啊束哥?”“帮我查查三年前……”挂断电话后,赵阔被震在原地,琢磨着刚刚梁束的话。他怀疑当时安涴跟他分手有内情……其实要赵阔说,管他有没有内情,不都已经分开三年了。反正现在朝夕相处,不舍得再追回来呗!但当事人好像不这么想。三年前的留言,不好查。关键不知道是在哪个端口的留言,手机还是微信啊?回到卡座,赵阔还在琢磨这事,连放在面前的酒都没再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手机屏幕,屏幕明灭。一抬眼,与对面的容钦对视。赵阔连忙敛神,对容钦颔首。容钦目光沉静,望着他突然开口问道,“梁束的电话?”想到梁束刚刚说这事只有他二人知晓,赵阔摇头瞥开眼。心道这大兄弟耳朵可真尖。虽然他们一个圈子,但赵阔一直有点怵容钦。这人深不见底。容钦眸光幽深,捏着手机一角转了一圈,又若有所思地扫过赵阔,起身离开。回到车上,他打了一通电话,听对面说完后,平整的眉心拢起一块褶皱。“我明天就去剧组。”三年前他能做成的事情,三年后还能。-=-翌日清晨,梁束早早起来到楼下化妆间。坐下闭目养神,任凭化妆师摆弄。不一会儿,梁束的助理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瞧就知道老板心情极其不好,在心里嗷呜着痛哭两声然后硬着头皮问,“您吃饭了吗?”“没有。”果然。“那您想吃什么?我去买。”“没有胃口。”然后就是死一边的寂静。大家都敏感察觉到梁束心情不佳,非常默契地保持沉默。除了化妆师发出的细微响声,偌大的化妆间里一声没有。死寂般的安静让人喘不过气,化妆师跟梁束合作过两个剧组,于是壮着胆子开口,“您今天黑眼圈有点明显,我打点遮瑕。”“您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半晌之后,梁束才嗯一声。“有点事,没睡。”化妆师下意识看眼梁束助理,两人目光相触,梁束助理都快哭了。说实话梁束是个非常好相处的老板,但他在某些时间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难以琢磨且无法靠近。昨天在他收到老板信息要冰袋时,他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送冰袋时看到老板沉郁的面色心道果然。百般思虑,他还是往前一步,然后在化妆椅旁边小心蹲下,“老板,今天容总要来。”梁束睁开眼,垂眸看他,半晌后点头,“知道了,跟楚时卿说了吗?”助理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去通知。”梁束重新阖眼,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梁束睁开眼时,化妆师瞧见他眼里密布的血丝心里啧啧,忍不住劝道,“要不您跟魏导说一声晚点拍吧?”“不用。”说着,往门口瞟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化妆师察觉到,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咱们女主怎么还没到?”疑惑地小声嘟囔,“平常跟您前后脚下来啊。”虽然化妆师是第一次跟安涴合作,但对安涴印象不错。既踏实又有灵性,还一点架子都没有的明日之星谁不喜欢,谁不愿意交好?化妆师小心开口询问,“要不派人去问问?”
梁束轻嗤,“随便。”说来巧,刚刚屋里好几个人呢。就俩人说话这功夫都跑出去忙了。化妆师左右看一眼,“要不我上楼看看。”话音还未落下,言桥从门口进来。两个男人目光透过明亮的化妆镜碰撞到一起。言桥颔首,挪开眼,转头问化妆师,“安涴呢?”化妆师刚要开口,梁束突然站起来,扔下句我去,就大步走向门口。言桥目露疑惑,还没来得及问,梁束已像一阵风从他身边飘过。直到看不到梁束,言桥才收回目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结果刚看向化妆师,视线相交刚要询问时,化妆师就跟受惊一般猛地避开他。言桥:?梁束乘电梯上楼,穿过走廊到隔壁门前站定。沉默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屈指叩击门板。咚咚两声,没人开门,门内没有声响。梁束拧眉,又敲,这回叩击动作显得有丝急促。“安涴。”他沉声喊她的名字,耐着性子等。然后就听到一声很细微的呜咽。梁束立刻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没两分钟王希慷喘着粗气从走廊转角出现,在看到梁束快步走来时诶了一声赶紧从兜里掏出房卡。“电梯满了,我跑上来的。”梁束没理他,接过门卡转身疾步回到安涴房门,迅速扫房卡。滴一声,他推门。居然没有推动。梁束焦急喊了两声安涴,门只开了窄窄一道不透光的缝隙,手上想用劲又不敢。王希慷在一边,也急得一头冷汗。“这可咋办,安涴是不是在门后晕倒了?”梁束垂眼思考,没应声。王希慷正想要不要打119时,就看梁束突然蹲下,伸出手探进那道细窄的门缝。瞬间愣住,而后赶紧出言阻拦,“不行这太窄了,你手伸不进去。”强行伸进去也会受伤。梁束没看他,也没出声。左手手掌扶住门板,右手缓慢钻进门缝往里探。因为缝隙太窄,梁束皮肤被挤压先是变红又变成没有血色的白。木门边缘细小的瑕疵随着他坚持往前的动作划过他手心,又划烂他手腕内侧皮肤。王希慷看得呲牙咧嘴直皱眉,想说话,瞧眼梁束面沉如水又咽回去。梁束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心思都在指尖上。他艰难往前探寻,终于碰到毛茸茸的头顶。小心将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往里推,可手腕被门别着,使不上劲。他只好一边哄她一边轻轻推她。“若若,往里一点,听话。”嗓音沉磁,柔情似水。王希慷惊悚地瞥开眼。可惜毛茸茸的脑袋听到他的声音觉得这边更好,无意识地往梁束掌心上蹭。“不是这边”,梁束无奈低声诱哄,嗓音带着蓄意的喑哑,“往那边点,你再挤我我就要掉床下了。”王希慷:……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余光都不敢往那边看,跟见鬼了似的。门内往这边挤的动作果真顿住,而后咕哝一句什么,转身往另一边翻身。门缝骤然变大,光线争相恐后钻出房间,梁束松口气,右手脱力撑在地上缓了一秒钟,而后立刻起身推开门。走廊光线昏暗,房门被推开一瞬眼前被晃一片白。眼睛适应后,看到安涴躺在门口,白皙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手里还握着他昨夜送来的冰袋,此时已经融化,在地上洇出一圈水渍。梁束弯腰将她牢牢抱入怀里,大步走进卧室。王希慷小心翼翼在后头跟着,看眼梁束面色,一声都不敢言语。梁束小心将人放到床上又盖上薄毯,然后用手背轻碰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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