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刘卫东捏捏紫貂的小耳朵,紫貂醒了,凶巴巴瞪他一眼,大尾巴一甩,啪的打在刘卫东的脸上,继续蜷成一个球,接着睡。
“妈,谭家老太太老了(去世)。”邢立文从外边走进来,带进一股凉气。
“唉!”老太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屯子老一辈也没剩几个了,老大你拿两捆烧纸送过去,大媳妇你也甭睡了,起来去帮着忙活忙活。”
“妈那我先过去了。卫东你再躺会吧,等会我回来给你们包酸菜馅饺子吃。”该说不说邢立文媳妇邢王氏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儿媳,应了一声,从被窝里爬起来,很快收拾利索,跟着邢立文出了门。
除了胖了点。
刘卫东没想到在眼下这个时节竟然还有喇叭匠,凄惨的丧曲从窗外一股一股飘进来,刘卫东也睡不着了,一骨碌坐起来,老太太一笑,“大孙子你起那么早干啥,人家死人咱们别往前凑合了。”
“我就出去看看。”刘卫东对丧葬这种事倒是很好奇。
他一动,惊动了正在睡觉的紫貂,紫貂吱吱叫着望向窗外,看来小东西自从前天被抓来后,已经非常迅速的融入了这家人的生活,到目前为止根本不想着回山林里啃松子了。
紫貂:这里多暖和还供吃供喝有人撸,傻子才走!
“外边冷多穿点,把帽子手捂子戴上!”老太太关切喊道。
清晨五点的长白山寒气逼人,呼一口气都能听到结冰的声音,刘卫东掖紧羊皮大衣,踩着没脚面的雪,一步步走向喇叭响起的地方。
屯子东边一户人家的土坯房前搭起了灵棚,全家老小几十口都披麻戴孝,由一个长辈领着,拎着一个铁皮水桶、一盏马灯,前往秃尾巴河东岸的一个土地庙去上香。
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者,也就是谭老太太的长子谭忠德扛着白纸黑字的灵幡,上写“期颐故先妣谭门孙氏桂芳引魂幡”,旁边还有两条对联,分别是“金童前引路乘龙东去,玉女送蓬莱驾鹤逍遥。”走在最前面。
刘卫东蹲在远处,静静看着灵棚里那口红松木做成的大红棺材,感慨人生无常,邢立文匆匆跑过来,见他在一旁看热闹,招招手,“卫东,你那车能拉棺材不?”
“能!”刘卫东一笑,我这车都拉了七八十口棺材了!
“劳烦你把车热着,这大雪泡天的,马车根本进不去山里,得用你的车把棺材拉过去!”
“好嘞叔,那我去热车了!”刘卫东觉得这也没啥,都是乡里乡亲,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广结善缘,这是他为人处世的一条准则。
三次上庙已过,那边开光、钉棺等流程也已经走完,一名五短身材,扣着一顶狗皮帽子的中年人手持一页纸,当着众人面大声宣读起来。
“南瞻部洲华夏长白山胡子沟村,今有谭门孙氏桂芳孺人,寿终正寝,赴阴间冥界,随身携带珠宝器皿无数,钱财若干,白马一匹,牵马童一位使唤得用。沿途各关卡、庙宇、村庄、以及一切强神恶鬼等不得任意抢劫、掠夺、扣押,一律放行。特勒令,某某年某月某日……”
宣读完路引后,车子发动起来,去土地庙上香祭拜回来的谭家人都聚在门口,邢家、马家等乡亲们用手指粗的绳子把棺材串花抬起,六十多岁的孝子谭忠德上前,扛住棺材头,众人一起吆喝谭老太太上路了!
棺材抬上车厢,孝子谭忠德又走到车前,举起还残留有不少纸灰的瓦盆,砰的一声摔在遍布积雪的路面上!
启车了!
刘卫东急忙发动车子,以最低档向着茫茫大山缓缓行驶。
孝子贤孙们跑到车前,三步一叩首,送葬的队伍哩哩啦啦牵出好几百米,从小小的山村一路来到大山深处。
天寒地冻,邢立文等人用木头柈子在地上烧了很久,才堪堪把冻土烧化,挖了一个一米五深左右的墓穴。
车子缓缓停在墓穴旁,在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中山装,冻得嘶嘶哈哈的小老头指导下,众人将棺材下入墓穴内,孝子打二道楞,安放指路明灯、五谷粮仓等用品,之后便是培土。
一片纯白的雪地上,突兀出现了一个黑土包,前几天还和邢老太太坐在一起聊天的谭孙氏老太太如今已经安然睡在地下,走完了她漫长的人生路。
一场葬礼的大致流程就这么走完了,刘卫东坐在车里,远远看着跪在新坟头前哭成一片的孝子贤孙们,幽幽叹了口气。
送完葬后,大家伙很有默契的爬上刘卫东的大卡车,离开坟茔地,回到家里。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