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什么了呀?……”胡依依也踏进了房门,她见徐恪已回到自己的居室,心中挂念他的伤情,是以便过来看望。
“就是这个……胡姐姐,你看看,对我身上的毒有没有用?”徐恪将璇玑盒递给了胡依依,说道。
“五毒珠!”胡依依接过了徐恪手中的璇玑盒,立时拿起了那一颗“夜明珠”,不由得神色大变,两眼放光,兴奋地言道:
“小无病,你手里竟然有五毒珠!你怎地不早说呀!”
“什么‘五毒珠’?……”徐恪却不禁反问道。他挠了挠自己的前额,心里面已是一头雾水。他心道我是让你看看那个白色小瓶子里的解药啊……
“就是这颗珠子啊……”胡依依从璇玑盒中取出了那颗“夜明珠”,朝徐恪笑吟吟地说道:“这颗五毒珠乃是毒界圣物!非但能解毒辟毒,寻常只需将它带在身上,便能百毒不侵!……我师妹找了它大半生,不想竟在你的手中!……有了这五毒珠,何愁你身上的毒质不解?!”
徐恪又挠了挠自己的
额头,兀自奇道:“这不是一颗夜明珠吗?先前我还想着将它送给姐姐呢,只是……只是……”
胡依依故作嗔怪道:“这么好一颗珠子,你既然想送,那怎地不早点送我?”她心道,你若早点送我,身上的毒也不至于耽搁至今日啊!
徐恪忸怩道:“我是怕……怕姐姐不要,是以便一直……一直不敢拿给姐姐……”
胡依依不由得笑道:“瞧你个傻无病!怪不得那怡清还骂你是一段病木头桩子呢!我看你呀,可真是笨得跟一段木头疙瘩一般……只要是你小无病送姐姐的东西,便是再寻常的一根簪子,姐姐都喜欢,更不用说,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了……”
一旁的舒恨天也跟着笑道:“我说无病小老弟啊,这么好的宝贝,你早该拿出来啦!自古哪有女孩子家家,不喜欢夜明珠的道理呀?我这位老姐姐,天底下谁的珠子她都不稀罕,可要是无病老弟送的珠子,我的老姐姐,管保要乐翻天啊……”
这时的胡依依却无心跟舒恨天打趣,她手拿着五毒珠,思忖了片刻,便道:“眼下虽有了这一颗五毒珠,不过小无病中的可是天下奇毒。如今,毒质已深入膏肓之中,解毒也是没那么容易……小舒,你赶紧命人备好一大缸热水,再搬入房中,我要为小无病施法祛毒……时不我待,快!”
舒恨天见胡依依已然神色凝重,当下不敢耽搁,他忙急匆匆地跑出去,吩咐董来福烧水、搬缸。
此时已是申时,距离徐恪毒发之时,已经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徐恪却仍未觉身体内有何异样。他见胡依依兀自端详着五毒珠,便又从璇玑盒中取出那个白玉小瓶,交到胡依依的手中,说道:
“胡姐姐,这是杭州分水堂五堂主‘七星断魂散’的解药,你看看,这两种毒药名称相似,是否解药亦能共用?”
胡依依接过白玉小瓶,打开瓶盖,略微从瓶子里倒出了些绿色粉末,放在鼻前闻了一闻,摇头道:
“这解药能解七种厉害的毒,但对你体内的鹤顶红却毫无办法,更不要说,你身体里还有一种尸血毒……”
徐恪将这白玉小瓶放回原处,心中却不禁感叹道:“原来这七星断魂散只是名字厉害而已,与七日噬魂散根本不是一路!可笑我方才还将这两种毒药混为一谈,竟以为凭这七星断魂散的解药,便能解我体内之毒!”
胡依依眼观徐恪的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便又说道:“小无病,你之前的猜想也不无道理……这解药,除了鹤顶红之外,其它的曼陀罗、黄花苦晚藤、砒石粉等六种毒,它都能解。看来,那七星断魂散的配方与七日噬魂散多有相同之处,想是这毒药的主人与蜀中康门必有渊源……不过,这七星断魂散虽毒性猛烈,发作只需一日,但比之七日噬魂散的繁复难解,却是远远不及了……”
徐恪闻言不禁奇道:“姐姐是说……那七星断魂散的毒药配方,竟是源自七日噬魂散,只是少了好些个毒物?”他见胡依依点头,心中不由得暗想:难道,这杭州分水堂的五堂主方铭博,竟是出自蜀中康门?不对呀。他不是姓方么?而且,也是方老太爷的一个儿子,怎地会……?
这时,早有四个健壮的仆从搬进来一口大缸。那大缸周长约有两丈,内里足能容纳三人共浴。舒恨天又不断催促一众丫鬟厮役往里面倒进热水,只须臾工夫,一大缸热气腾腾的热水便已准备停当。
胡依依便命所有人都退出不得打搅,又让舒恨天把住大门,吩咐他排毒之时,切切不可有任何人入内干扰。
待得所有人都已退出,房中只剩下胡依依与徐恪两人之后,胡依依便关上房门,命徐恪脱去衣衫,跳入大缸之内。
徐恪初时见胡依依在旁,要他除去衣衫,心中自然大窘。但见胡依依脸色一沉,道时间急迫,此举乃是为你去毒,休得再犹豫迟延后,只得按照胡依依的吩咐做了……
见徐恪已身在热水缸中,胡依依便让他将五毒珠含于口中,并让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元,心中只管沉心静气,切切不可生出杂念。胡依依又让徐恪闭住双眼,并再三叮嘱他,未得自己吩咐,切切不可睁眼。
徐恪依照胡依依吩咐的方法,双腿盘膝而坐在缸底,左掌放于右掌之上,脚掌心、手掌心、头顶心尽皆朝上,舌抵上腭,眼睑垂闭。他全身都已被热水环绕,只是露出了口鼻,此时,他只感一股热气在体内蒸腾不已。他中毒之后,不能运转真气,便只管自己静下心来,别无他念,就任由这股热气在他全身游走,渐渐地,脸上依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胡依依将五毒珠送入徐恪的口中后。徐恪只觉入口微凉,之后,这股凉意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深,犹如一段丝丝绵软的冰晶,直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脉沁入。徐恪记住胡依依的叮嘱,内心不加丝毫阻滞,只任凭着这一股冰清的凉意在他体内到处游走。这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在徐恪身体里到处冲撞、上下婉转不歇,与另一股蒸腾于他体内的热气交相缠绕,时离时分,让徐恪的心里,一时冰冷、一时奇热,冷热相融、交互不迭……他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难受,还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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