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站在窗边,隔着栏杆看着庭院。
胡不峰背着箱篮往前走,被豆儿撞上。
三言两语间,两人似是搭上了话,互换了姓名。
过了一会儿,胡不峰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开,豆儿站在庭院里朝这边望过来。
对上胜玉的视线,点了点头。
胜玉勾勾唇,离开了窗边。
胡不峰既然想依托竹屿苑选入贡品,正是要同竹屿苑打好关系、要多走动走动的时候,只可惜他没有什么门路。
在这种时候,只要豆儿在他面前透露出主事大丫鬟的身份,胡不峰自会想办法攀扯豆儿,求豆儿帮忙。
再让豆儿与他相处一段时间熟悉熟悉,打消疑虑,到了引君入瓮之时,不愁他不上赶着。
今日有公开讲学,所有支事的主事都要参与,胜玉虽未正式挂名,却也不例外。
她走进厅中才发现李樯也坐在席上,原来今日还有他授课的内容。
这还是胜玉第一回见到李樯穿正经官袍,在一群人之中,他身着绯色深衣,纹着飘逸白鹇,制式与旁人相差无几,他却格外显眼,以至于胜玉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比身旁大腹便便的官吏高出一个头,即便只是随意支着腿斜坐,他也像是最名贵的工笔画,其余人则被衬得像是粗墨随意铺就的乱石背景。
不断有人去李樯身边向他请示,他时而点头,或者简短回应两句,黑眸湛然,腰肩笔挺,看起来十分成熟优雅,似是一切尽在掌握。
胜玉不由得想,看李樯这样一副端方模样,谁能想到他嘟着嘴撒娇卖乖,痴缠人的样子。
他周围无论男女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就像活物生来就会被光源吸引。
李樯忽然偏头看向这边,捕捉到胜玉的视线,就神秘地勾勾唇,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也没说,却活灵活现地显出些暧昧。
胜玉赶紧收回视线,低头在一个人身后坐了下来,用对方的脊背挡住李樯的目光。
当地官吏给百姓讲学是大梁的传统,每年都要记入官员功绩,算是一桩大事。
李樯描述了大致规划,讲得深入浅出,用词十分简练,听众虽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百姓,却也几乎没有听不懂的。
李樯讲的也全都是与民众相关的实事,桥梁、水利、农田,尽管这桩桩件件中,有许多还未见踪影,但他说出口后,就仿佛已经具象在眼前一样。
若这些内容是旁人说出来,或许像是在说大话,但李樯的笃定使人相信他的能力和手腕,也敬服他独到的远见卓识。
胜玉本想中途离场,因为她已经可以预见在讲学结束后李樯会如何黏人。
但李樯条分理析的讲授的确很有价值,不论从什么角度解析都能学到很多东西,如果因为在意她那一点上不了台面的私事就错过这样的机遇,实在是太过不值,因而胜玉还是认认真真地聆听,一直坐到了最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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