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贯穿天?地,淅淅沥沥,犹如?春日?的序曲。
而这温热的万物,皆自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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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仿佛不把?这雨下个够,就不算放过假。
次日?余思归冒雨跋涉千里,跑到大学附近换了个手机膜。大学附近堪称贴膜圣地,别处换个贴膜最少二十块,大学附近却只要花十块钱就能?解决战斗——据说最便?宜能?到一张五块,但归老师看上去过于好宰,解锁不了这个价格。
贴完膜后余思归撑着伞,在校内晃了晃。
柳敏如?今工作的学校只是所普通211,以医科见长,工科则相对弱势。
她妈本人院系的科研绩效——也就是“基本科学指标数据库”esi,可以说是靠她妈一人苦苦支撑起来的。毕竟归归妈能?力非同凡响,又具备卓越的激情和加班能?力,无论现在做的是不是自己博士时期的课题,都不可能?混得差。
但此处院里地头?蛇颇多,人际关系复杂,总共不到四十人的教职工团队能?分出五个派系来,归归妈私下嘲了无数次院里做不起科研,一是没钱,二是侥幸有了钱,教职工间就会互相下起绊子。
他们每周四开一次院系例会,例会上永远在拍桌子摔高跟鞋吵架……龟龟害怕地盯着她妈的实验楼左看右看,心想看妈妈平时那薄情寡义莫得感情的样子,恐怕早已在这楼里手刃了好几个同事。
柳敏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在她妈面前,思归这种说干就干、头?铁硬刚的行动力都得往后稍稍。
她妈柳敏自学生时代起就十分悍然,当年她毕业纪念册上的赠语都是“务必成就一番大事业”、“堪比新星”,还?有同学在同学录上写实话,写柳敏非常可怕,“看到她都觉得挺卑微的”,却又写她是个真正的豪杰。
但是其实思归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
余思归走在回家?的路上,雨细密地淋上女孩子鹅黄伞面。
从思归有印象的那天?起,从柳敏抱着女儿离开第一个家?的那天?起,她妈妈就是一副妥协之态。
当然,虽然妥协,却不曾退让。
无论是离婚还?是抚养权妈妈都是说一不二的。妈妈抱着小归归走时连头?都没回,小归归从此再没见过自己的生身?父亲。
但是……
……无论是面对贫穷或是窘迫的境况,还?是抱着归归离开她们付不起钱的托儿所时;无论是面对来调查的人,锒铛入狱的张爷爷或是分崩离析的课题组时。
柳敏都是一个非常顺从的人。
余思归没见过她妈与人抗争的模样,至少印象里不曾有过。
印象里母亲总是垂着眉眼,骄阳在柳敏与女儿肖似的面庞上投下一圈淡薄的光。柳敏在那一圈光中,对评审组说“好”,对撕毁她留校的合同的人事处说“好”,牵着自己的小女儿,对她昔日?的师长与师兄弟姐妹们说再见,然后踏上回乡的火车。
仿佛她只能?随波逐流,这一切与她柳敏无关似的。
然而思归仍缥缈地记得一点十二年前,返程火车上的事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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