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贺钧新虽然官居四品,但现在邪门的事情缠满身,伏灵司这些捉妖师才是大爷,“这里,这里是不是不干净?”
白树生扫视了一圈,白凤楼虽然彻底停了业,舞女、小厮也都拿了银子出去住,但总归还是在拿钱走人之前打扫了一番,地上一点灰尘都不见,怎么会不干净?
于是白树生抱着剑轻描淡写说道:“你放心吧,就是两只从隔壁街上飘来的饿死鬼。这的符是阿策画的,画得不好,效果差点,你放心,走到前面鬼就跟不上了。”
贺钧新一听饿死鬼三个字吓得浑身一哆嗦,又问:“小兄弟看得见他们,不害怕吗?”
“小时候便习惯了,这是天赋,”白树生说着还有些得意,一挺肩膀,“鬼呢一半没什么怨气,就算是舍得不家人,游荡几日也就走了。还有一半呢执迷不悟,不过不用害怕,听他们讲讲故事,开解开解也跟着黑白无常转世投胎。”
贺钧新急忙点头,不过白树生话锋一转:“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成了厉鬼,那就只好死在我这把剑下了。”
白树生说完特地看向贺钧新,果不其然看到后者又是一阵哆嗦。贺钧新望了一眼白树生手中的剑,问道:“你这把剑,专门杀鬼?”
“这倒不是,杀人也行,”白树生轻抚剑柄,“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不过时至今日还没杀过人。伏灵司不管平常事。唉,你后面站着你那总捕头,满脸愁容瞧着你呢。”
贺钧新急忙回头未见人,恍惚片刻才想起,今早捕头被一盆花砸死在了白凤楼下。他对着空气三鞠躬,想要说话却犹豫再三没开口,转过身去看向白树生。
“你说就行,他听得见。”
贺钧新打开话匣子,从九岁初见开始絮絮叨叨讲了足足三刻钟,最后一边遗憾英年早逝一边捶胸大哭。当做传话人的白树生正喝水润嗓子,听他哇一声哭出来差点呛着,急忙咳嗽两声。
“那个,时候不早了,”白树生心想让这人回家看看,不过方才贺钧新好像说捕头是个光棍,“你有什么看上的姑娘再去瞅一眼,然后黑白无——阿策!”
白树生瞧见自他对面的黑暗中跳出一个人影,分明是戎策举着他那把血刺黑刀,朝两人一鬼这边扑来。只见戎策手起刀落,稳稳落地后紧接着一声巨响,而倒下的却不是鬼。
此时白树生才注意到,捕头身后的黑暗中蛰伏了一个伺机而动的影子,恰好戎策经过看到了那个东西,这才有了拔刀的举动。
那是一个妖怪。白树生闻除了他身上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却不能分辨这妖怪的真身。他的眼睛比戎策要管用一些,低阶的妖怪无一不现出原形,而这一只少说也有三百年修为。
戎策转腕将手中的黑刀对准妖怪的脑袋,妖怪想要跳起又被血刺锋利的刀锋劈中肩膀。劈中了却没有劈开皮肉,像是怼在了坚硬的表层,反弹力度大到让刀都被震得嗡嗡响,戎策更是由手腕到肩膀一阵麻。
“都说你是鬼画符!”白树生也拔了剑,和戎策一前一后围住这妖怪,“镇压不住,只能斩草除根。”
“你画也镇不住,”戎策回了句,“有些人煞费苦心,到头来给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
第11章付出和回报
“霖州城真是人杰地灵,能够偶然之下孕育出道行如此之高的妖怪,”戎策刀锋抵住那妖怪的颈部,另一侧则是白树生那已经出鞘的烟岚剑,“一颗石头,修炼不过百年,竟然成了精。”
白树生闻言有些惊愕,夺过贺钧新手中的烛台一照,仔细看了两眼:“果真是个石妖!嘿你还瞪我!”
“他没在看你,”戎策看着那妖怪半边身子已经从石块缓缓化为了人形,“贺太守,不跟你的老朋友打声招呼?昨天白天我提了句石头你便惊慌失措,今夜见了这妖怪本体,亦是大惊失色,别说你们不认识。”
贺钧新眼神躲闪,白树生望了望已然人形的石妖又望了望他,转瞬收了剑后撤一步来到贺钧新身边,提高音调问道:“说不说!”
十年前,一间破庙中,寒窗苦读数十年终于中了举人的贺钧新缩在角落里躲避风寒。他要为明年开春的考试做准备,但囊中羞涩,无法在繁华的霖州府城寻到落脚之地。
借着窗外的月光和省钱买下的蜡烛,他翻阅着已经磨损地看不清封面的旧书,一字一句品读。贺钧新向往官场,倒不是因为什么为国为民的心愿,他自认是个俗人,他需要改变现在的生活。
忽然一阵风起,窗外一道闪电,贺钧新吓得一个战栗,也看清楚了庙中供奉的,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雕像。他放下书本,走过去查看,又是一阵闪电,那雕像好像眨了眼。
兴许是看错了,贺钧新缩回角落,目光重新聚集到书本上。下一刻,他感觉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光芒的中间是一个身穿黑色残破的衣袍,皮肤惨白,披头散发却独有一份凌乱美感的男子。
这是神灵现身!贺钧新听过无数的传说,他急忙跪倒在地,俯身磕头。男子悠悠然开口:“我是此处的山神,许久无人供奉,今日难得有信徒为我点灯明烛,有何心愿尽管说来。”
贺钧新身子伏得更低,他身旁读书用的蜡烛一闪一闪:“多谢山神显灵!在下是一介布衣,想要考取功名,不知山神能否助我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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