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早上九点才起来,锅里是沈母给他留的早饭,吃完之后,沈浔刻意在厨房里转悠好一会儿。
平时把结婚生子挂在嘴边的沈母,今日破天荒的,提都不提。
沈浔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启话题,后来破罐子破摔了,打算单刀直入地说,他好几次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却被沈母抢先一步指使去拿冰箱里的东西、去烧开水、去扫地……
吃过中饭,沈母问沈浔下午几点走,后者回答大概两点多,沈母看了一眼时间,离两点多也没多久了,于是又回到厨房里开始收拾打包各种食材。
沈浔每次都说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回去,他根本吃不完,但是每次都没用,这次也一样,干脆跟着沈母一起收拾,还能快一些。
在收拾的过程中,沈母各种叮嘱,密密麻麻的话语,沈浔根本插不上嘴,于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终于,收拾好的沈母歇了下来,坐到客厅里休息,沈浔也跟过去。
正好沈泰安有事出去了不在家。
电视上还在回放小品。
年轻的小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吵了架,吵得很真实,也吵得人心烦,沈母的耳朵带着听了点,忍不住抱怨,“哎呀,这个男朋友真是的,真不会说话。”
她扭过头对沈浔说:“你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可千万别像他这样。”
沈浔正低头盯着地板砖看,下午两点快到了,他想。
沈母继续说:“你以后要有担当、有责任心、多做实事、多沟通,可千万别像你爸,整天屁都憋不出来一个,什么都不管,一回到家就知道躺着。”
沈浔经常听沈母在他面前抱怨沈泰安,长篇大论,这一回,话题的走向似乎也是如此,即将要脱离“女朋友”这个关键词,与他必须要说的内容擦肩而过,而后背道而驰。
他不能再让话题跑遍,毕竟距离两点的钟声敲响,真的已经很近很近。
“你爸真的是一无是处,当年你外公想的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得赶快把我嫁出去,再晚一点就没人要了,根本不管沈泰安人品怎么样的——”
“妈,”沈浔打断了沈母的话。
沈母抬眼,“怎么了?”
沈浔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
腹稿的第一句,他已经在这一个月内,独自暗中排练过成千上万遍,面对镜子里的自己、面对无人的客厅、面对深夜的天花板、面对呼啸的寒风、面对微弱的星星、面对燃灭的烟蒂。
唯独只剩,面对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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