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永寿宫出来。ijiashe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宫装,正红色石榴长裙,浅粉色上襦,发髻上带着灵动的步摇,被这暮光一照,身上的红色愈发明艳,像盛开在沙漠里的花。
看打扮应该是个活泼之人,可若看她的步伐仪态,却是极为规矩,挑不出来一丝错处。
透着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僵硬地保持着一个角度,就像是做什么事,许久没有舒展,一直半会儿伸不直了。
身后的宫女安静地跟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在夹道里。
这个季节,到了傍晚还是透着丝丝寒意,尤其是起风的时候。
风灌过来,前面的人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会,下一刻肩上微微一沉。
回头,只见身后的人把手里的短斗篷披在她肩上。
“娘娘,小心着凉。”
“松枝……”苦涩勾出一个笑。
刚开口,话忽然被人打断。
“我还以为这是谁呢!”
这边两人闻声看过去。
沁宁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径直朝这边走过来,似乎是刚放完风筝回来。
见到沁宁,有人单手不自主握紧了自己身上的短斗篷,有一瞬想要退缩,不过却知道自己躲也躲不过,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
沁宁走近之后,将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嘴角高高扬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抬手,“步摇,花钿,衣裙……”
手挨着往下。
“这倒是学得越来越像了呢,我刚还以为是阿梨回来了呢,是不是,白月心?”沁宁笑道,只不过声音里满是讥讽跟厌恶。
被叫到名字的人身形一僵,就像是什么被隐秘被戳破,堪堪维持脸上的镇定,“臣妾不知道长公主在说什么。”
沁宁最厌恶她这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猛地上前一步。白月心被吓得轻呼出声。
“不知道?”沁宁咬紧牙关才忍住自己想动手的念头。
冷笑,“真是好一个不知道。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一进宫太医就跟你叮嘱过,你不能吃河蟹海鲜的事。所以皇兄剥虾给你的时候,为了不漏出马脚,连命都不要也吃了。”
“哦,不止这个,你连自己生在哪年哪月都不知道,皇兄说你生在何时你就应承自己生在何时。不知道白大人知道你如此会作何感受,怕不是也要感叹一句,自己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你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唯一知道的是,怎么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白月心脸有一瞬煞白。
片刻后,眉眼低垂,难掩悲伤的样子,“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都说血浓于水,长公主难道还要皇上以身犯险去找一个根本就已经不在了的人吗?”
沁宁被反将一军,不怒反笑,“这一切不都拜你白月心所赐吗?如果不是你说阿梨是疫症,阿梨不会就那样就走了。如果阿梨还好好活着,皇兄就不会心痛难忍到神智不清,就不会离开上京,不会在城外受伤,更不会现在还要受你蒙骗!”
白月心诚惶诚恐,“长公主慎言!欺君乃是大罪,长公主就算再厌弃我,也不至于要将如此大的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
“既然如此,那你去皇兄面前告诉他,告诉他,他一直在找个那个喜欢穿颜色鲜艳衣服的人不是你,那个喜欢吃虾的人也不是你,那个生在夏天的人也不是你,不是你白月心,你敢吗?!”
“长公主是嫌因长公主而死的人还不够多是吗?”
沁宁微怔。
“每次长公主跟皇上提起以前种种,都会惹得皇上心症发作,一旦心症发作,皇上便会大开杀戒。长公主是嫌皇上如今处境太过安稳,一定要为皇上多招致怨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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