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容稀里糊涂从死里逃生,还得了白虎的投喂,急转直下的事态发展弄得她满心疑惑,恐惧之情都消减了几分。
转头往身旁的凶兽一看,就见它双目紧闭,呼吸声沉重而均匀,仿佛已经睡着了。
心中犹自怦怦而跳,过了许久才平复,此番受到惊吓实在不小,眼下性命得以保全,精神逐渐放松,困意也就随之而来——一时半刻是不会死了,合上眼皮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
此后一人一虎又在溪边待了将近半个月。
白虎每日都去寻些野果来喂霍云容,霍云容身受重伤,起初两三天动弹不得,白虎便将野果喂到她嘴边,后来手脚渐渐能动了,白虎采回野果便只堆放在地上,由霍云容自取而食。
其时正值深秋,山谷中气候比之外界更增几分清寒,霍云容身上衣物单薄,入了夜便十分难熬。
白虎似有所感,夜夜都依偎在霍云容身侧供她取暖,霍云容起初惧怕不已,总疑心白虎是会在夜里忽然暴起将她吞吃入腹,睡梦中也有一头白虎追着她不放。
然而白虎始终没下口,仍是日间给她摘野果,夜里为她取暖,如同人类悉心照料受伤的同伴一样,如此一人一虎相伴了大半个月,霍云容心中惊惧渐消。
这般被白虎照顾了大半个月,霍云容伤势渐愈,慢慢就能起身行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心中只装得下生死大事,眼下性命无忧了,她便想着能不能从这深谷中出去。
一日正在谷中游荡,试图寻找出路的时候,白虎不知从何处而归,咬住了她的衣角,将身子伏低,示意要她骑到自己背上。
霍云容对它这意图再了解不过,她伤势渐愈之后,白虎便像这样时常驮着她在谷里四处奔跑,撒欢一样。
霍云容已经在谷中走了不久,一无所得,只觉得这谷又深又大,四周都是高山峭壁,似乎没有出路,心中十分沮丧,双腿也累得隐隐作痛。
于是便顺着白虎的意骑上去,抓住它颈侧的毛皮,心灰意懒地趴在虎背上,由它背着自己四处跑,白虎等她一坐稳,就撒开爪子在山林间奔跑起来,霍云容没有骑过马,只骑过驴子,心中比较一番,觉得白虎跑得又快又稳,绝不是驴子能比的。
山风吹拂在脸上,眼前的景物飞速向后移动,不知跑了多久,白虎忽然放慢速度,渐渐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霍云容会意地从虎背上下来,定睛一看,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山洞!
这大半个月来她吃的是野果,喝的是溪水,夜里便如野兽一般露宿荒野,刮风下雨也只能生生受着,几乎也要变成一头小野人。
没想到白虎竟然为她找到一个容身之所,山洞不算大,却也说不上小,至少容纳一人一虎是绰绰有余的了。
她心中欢喜,俯身抱住白虎的脖子,感激道:“多谢你为我找到住处!”
白虎在她颈侧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十分亲近的姿态。
霍云容被它舔得脸上发痒,忍不住笑着躲开它,“好痒,不要舔……”
白虎不理,依旧是欢快无比地舔她,霍云容哪里躲得开,只轻轻地推开虎头,一人一虎闹作一团。
霍云容被白虎闹得满面红晕,笑得肚子疼,稍一用力推开了白虎,正色道:“不许闹了。”
自从跌落这山谷以来,她还从未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刻,初时日日担忧要葬身虎口,后来便是时常遭受伤痛折磨,再后来就是想着如何从回家,心中竟没一刻是松快的。
此时的快乐也不仅是为这山洞,更是因为隐隐感觉白虎颇通人性,竟然能够知晓她心中烦恼,还能为她排忧解难。
霍云容本就出落得一幅好相貌,刚过十五,求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她自己还不大愿意嫁人,霍家父母也暗暗觉得女儿若是随意配给村中匹夫实在是憾事一桩,是以她至今尚未成亲。
她不笑的时候就已十分貌美,一笑之下,更增娇媚之色,目光流盼,面若桃李,白虎目光怔怔地望着她。
霍云容浑然不觉,径自进了洞穴,仔细查看一番,这洞穴似乎是天然生就,洞口仅可容一人通过,内里却十分宽敞,既高且深,丝毫不显局促。
就是里头什么也没有,桌椅板凳,床榻衣被,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度通通都没有,日子还是不好过,霍云容眉头微皱,似乎十分苦恼。
沉思片刻,又觉得自己好笑,能找到这样一个能遮风挡雨地方就已经要感谢上天怜悯了,要什么锅碗瓢盆,难道真想在这荒无人烟的深谷之中过一辈子吗?
锅碗瓢盆是不会有的了,床榻锅灶或许还有些办法,她在洞中环顾一周,略一思量,便打算出去找些树叶枯草,夜里睡觉也能安稳些。
正欲出去的时候,白虎从外面进来了,嘴里叼着一大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干草。
霍云容惊喜交加,扑上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
白虎将口中的干草放置在地,用鼻子在她颈间拱了拱,虎尾坠在身后来回摆扫。
霍云容亲近地拍拍它的头,笑道:“这点不够,你在哪里找的,带我一起去吧。”
白虎在霍云容颈间蹭了又蹭,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等到蹭够舔够了,才从她怀中挣出,自顾自摇首摆尾地出洞去了,那意思便是不需要她陪着一起去。
霍云容好笑地看着白虎的身影,又低头看看地上的干草,心中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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