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玻璃片是很费时的工作,因为怕有碎片留在皮肤里,医生戴着眼镜,很细致地一圈圈消毒,拨开皮肉取出玻璃片。
皮肤接触冰凉金属的触感被疼痛削弱,纪筝把自己的唇咬出一点血丝,眼前眩晕着白光,知觉在麻木。
这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到最后,医生擦擦眼睛,刮目相看:“小姑娘挺能忍痛啊,一声都不哭。”
纪筝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抹去眼角溢出的泪,哑声说:“您过奖了。”
简单处理后,她又转去另一个就诊室包扎胳膊和膝盖,路过外面走廊,纪筝才看到符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椅子上,惊惶地站起来,往前两步:“你没事吧?”
童然冷声:“要不我也拿玻璃片给你划两刀试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符梓拼命摇头,胡言乱语地解释:“纪筝,你手卡是我换的,我只是想让你出一点丑而已,可是,可是我没想过故意绊你……我——”
“闭嘴吧,”童然打断她:“真想道歉,就自己也去磕一跤。”
纪筝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再和符梓说话,脚步虚浮,慢慢地往病房里走。
护士拿来三瓶药水,嘱咐她输完才可以走。
半靠躺到病床上,纪筝缓缓舒了一口气,扭头对一直跟着的负责人和程醒说:“谢谢你们,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学校吧,省得到门禁了。”
负责人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了眼时间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在这陪你,”童然坐到病床边:“我晚上回家睡,不怕晚。”
程醒扫了一眼,病房不大,两个女孩子在这,他待着也不方便,于是说:“那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今天谢谢学长了。”
童然目送程醒离开,扭过头八卦道:“我觉得程醒对你是不是太关心了?”
“还好吧,”纪筝挪了一下手扎针的位置:“他人感觉挺好的。”
“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呢,”童然啧了一声,突然想起来:“对了,要不要给你爸妈打电话?”
“明天再说吧,”纪筝觉得浑身都疲惫:“大晚上的,别折腾了他们了,然然,你也回去睡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陪你打完点滴吧,”童然说:“否则你一个人不方便。”
纪筝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打的点滴里有什么舒缓药物的原因,纪筝的困倦渐渐泛起来,就在点滴快打完的时候,童然出去喊护士来拔针,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病房门大开,带起一阵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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