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茹微微皱眉,她不觉得小孩儿学这媚俗是好事。像刚才齐越点的三首,一首祝福子孙繁荣,两首谴责贪官,小孩儿传唱没有坏处。可《蒹葭》是情歌,不适合小孩儿唱。
齐越也不喜欢,可因为沈欣茹皱眉,大顺已经满脸担忧。笑着起身,齐越把二顺抱到桌边坐下,重新捡一块枣泥糕给他:“二顺嗓子很清脆。”
小孩儿接了糕点抱着:“很清脆有赏钱吗?”黑白分明的圆眼镜,看着齐越一眨不眨。
齐越笑着向外:“阿南?”张择南进来,给小孩儿两个铜子儿。
倒不是张择南小气,而是给太多不合适,这本来就是个逗趣的事儿。再说大卫物价便宜,两个铜子儿能买两个烧饼,半斤小米不算很少。
二顺笑出一口糯米牙:“哥哥~”伸出手给大顺,大顺接住笑的见牙不见眼:“老爷我会吹笛子”
齐越放下二顺,让他到哥哥身边,抬眼看沈欣茹示意:这孩子也会吹笛子。
沈欣茹对孩子笑容温柔:“你会吹什么曲目,笛子呢?”
“会吹《鹧鸪天》、《菩萨蛮》、《渔歌子》”大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芦苇叶子,两只还稚嫩的手认真卷起来。
别人说话的时候,二顺就一手抱着枣泥糕,一手拉着哥哥衣襟乖乖看哥哥。沈欣茹则有些惊讶:“芦笛?”
大顺抬起眼睛不好意思笑:“芦笛也算笛子,不算骗人。”
芦笛算不算笛子,历来音乐大家意见不一,沈欣茹并不打算为难孩子,笑着说:“只是看着新奇。”
大顺放下心拍胸脯保证:“好听的,我芦笛吹的可好。”一边说一边把芦笛放到唇边,很快明快流畅的笛音飞扬出来。就技巧来说小孩儿当然有很多问题,但是这孩子用自己的理解演奏出来,算是别有意趣。
齐越转头笑问:“阿茹听着怎么样?”
沈欣茹笑着回答:“《鹧鸪天》算是笛子里难以演奏的。”没说好不好,齐越就明白各方面都没能入沈欣茹的眼。这也难怪沈欣茹自身勤奋有天赋,又师从国手大家,能听完已经说明这孩子还算不错。
大顺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小姐觉得难,有没有赏钱。”二顺听了圆圆的眼睛,先充满期望看一眼齐越,然后转头巴巴看着张择南。眼巴巴的样子看的张择南,想立刻给个银元宝,可是主子在他不敢造次。
齐越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给赏钱看客人高兴,没有说一个节目给一次的,这样显得太贪。可是面对两个这么努力乖巧的小孩,齐越心软:“给赏钱。”
张择南立刻颠颠进来,的掏出几枚钱给二顺,二顺乐:“谢谢叔叔”
沈欣茹问大顺:“竹笛会吹嘛?”
大顺挺起小胸脯:“会吹,不过笛膜坏了,等我明年采到芦膜就能吹了。”
一片笛膜能要多少钱?沈欣茹和齐越对视一眼,对这两个孩子越发好奇。收回眼光沈欣茹笑笑,起身从里间拿出自己的笛子,这是来北关路上买的。不是多贵但是用料,恰恰碰到合适的,紫竹里的黄鳝竹。
这是最理想的紫竹,声音体恬舒适悦耳,是最舒服的中音笛子。
“北地喜欢梆笛,你还小不合适,试试这根笛子”沈欣茹把笛子递给大顺。油光焦黄的笛子,配着大红穗子,一看就不不便宜,大顺欢喜的眼睛发亮:“我可以试?”
沈欣茹笑:“送给你了”
“我娘说不能贪别人好东西。”大顺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偏偏不接。
“我有好些笛子,不缺这一根,送你。”
大顺立刻眉花眼笑:“谢谢小姐”双手接过来,喜滋滋上下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小姐会吹笛子!”
沈欣茹笑着点头,大顺双手捧上笛子:“能请您吹一曲吗?我听过的曲目太少了。”
“曲目不在多在精,只要掌握技巧,什么曲子都不难。”沈欣茹接过笛子“不如咱们一起吹《鹧鸪天》你再听听。”
竹笛和芦笛一起响起来,竹笛的声音没有一丝雕琢痕迹,像是流淌出的小溪,像是扑扇扑扇翅膀飞向河面的鹧鸪鸟儿。相比较芦笛就稚嫩生涩起来,好像没长出羽毛的小鹧鸪,在芦苇里扑腾。
一曲毕大顺脸红了:“小姐吹的真好,不用花钱听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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