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消化片刻,点头:“能明白一点。”
“能明白就行,”民警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那边我们也通知了,他们的工作有另一位同事负责。你这边我们按照程序还需要再采一份血样。”
其实民警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明确了——找到这么个人,基因显示又不是亲生父母,大概率是兄弟的其中一个,都不好说,所以两边都需要确认。
扶曜表示理解,说好,他思忖片刻,心下千回百转,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他们……他们是哪里人?方便透露吗?”
“这个现在不方便说的,”民警拒绝了,他的说辞很官方又显得真诚,他说:“我这几年一直是负责寻亲这块工作,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的等待。说实话,像你这种短时间就能有消息的,很少见,所以很幸运。如果真的比对成功,皆大欢喜。”
扶曜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他能理解民警苦心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所以再不多问什么,点头说是,“是你们辛苦了,我肯定配合工作。”
温雾屿在公司签完了一堆文件下班,等他下出大楼,天已经彻底透黑透。褚琛去赶夜场之前非常贴心的给温雾屿留了一辆车和司机。
这会儿车已经开到温雾屿面前了,“温总,您去哪儿?”
温雾屿想了想,跟司机说先等等,他打出电话,本来想打给扶曜,又怕打扰他,发了条信息过去——哥,我下班了,你不用来接我,不顺路的。公司有车,我先回家,给你点外卖,想吃什么?
扶曜没回,他那边还忙着。
温雾屿没放在心上,他上了车,说:“天海旺府,走吧。”
司机很有给老板开车的觉悟,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温雾屿的状态,于是把车开得又慢又稳。温雾屿在半路睡着了,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右眼皮突然跳得厉害,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
与此同时,被扔在座位上的手机突然微微一震,扶曜回信息了,是条语音:“好,我也回来了”
温雾屿不由自主的蹙眉,他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一段话打了又删,生生把下唇咬出了血,“你怎么样?”
这次扶曜很快回复:“等我回来再说。”
温雾屿敛眸思虑片刻,直到手机屏幕自动锁屏,他抬头看了眼车外的景,天太黑了,分辨位置对他来说很又难度。
“我们到哪儿了?”
司机耳聪目明反应快,知道这话是问自己的,立刻回:“快到小区了。”
温雾屿揉摁着自己的眼皮,他定了定心神,先给扶曜回了消息,说好,自己快到家了,在小区门口等他一起上楼。
收起手机,又跟司机说:“我那小区破规矩多,不让外来车辆进去,你等会儿停小区门口就行,我自己进去。今天辛苦了,耽误你下班时间,明天让褚总给你发个红包。”
司机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
温雾屿把自己的眼皮搓得血红,却解不了心神不宁,这种糟心的第六感让他坐立不安,顺带着头晕目眩——得,晕车了。
温雾屿轻叹一声,他想让司机靠边停车,路不远,自己能走回去。可话没说出口,温雾屿的眼皮堪堪撩起,十字路口的另一端突然冲出一辆车,远光灯直射入瞳孔之内!
温雾屿闭眼躲开,可是那道光的穿透力太强,直接捅穿了他的大脑皮层,让他梦回毛骨悚然的车祸那年,身临其境。
然而这次没有过于猛烈的撞击,司机车技绝佳,反应速度很快,他握紧方向盘向右打死,车轮擦着马路牙子差点平地起飞,但好险是避开了。
两辆豪车彼此摩擦着铁皮急速而过,车门在令人牙酸的碰撞声中瞬间瞬间惨不忍睹。
司机的刹车与手刹齐上阵,狂飙一小段路后终于安稳停下了车,他惊魂未定,指着对面破口大骂,“操!哪儿来的神经病,会不会开车!”
温雾屿系了安全带,他身体的损伤不大,就手背划开一条小口子,渗出一点血,然而温雾屿却嗅到了强烈的血腥味,搅得胃部翻江倒海——他应激了,盘旋在脑子里的是漫天火光,还有来自源头的恐惧。
司机骂上头了,没注意到老板的状态,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要跟单挑单,至少出口恶气。可那辆车的门一打开,鱼贯而出一群彪形大汉,看着像专业打手。
司机懵逼了,见势不对不敢骂了,秒怂,又想回去提醒一下温雾屿,却被其中一壮汉拎起后领甩开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温雾屿来的。
大汉一行五人,将温雾屿的车团团围住。领队朝车内看了一眼,确认温雾屿本人没跑,他打了电话通报情况。一分钟后,还是十字路口的位置,缓缓驶来一辆大众辉腾。
晚上十点十分,对于夜猫子来说,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然而温雾屿住的地方处于市中心最幽静的位置,所以这么一场动静不小的车祸,没多少围观的人。
辉腾非常遵守交通规则,他绕着路口开了一圈,等了两个红绿灯才掉头回来,跟温雾屿的车并排而停。
里面的人摆出很大的谱,他没下车。打手门恪尽职守,一人拉开一辆车的门,让车内两人能顺利交流。
寒峭的冷风突然灌入车内,温雾屿昏沉的意志随着肉体反应遽然打颤,他的神志慢慢复苏,随后听见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幽幽传来,比寒风更加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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