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私事,论人论迹不论心,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认为他没问题。”
贺准不再和他争辩,“行,在林见山这件事上,都听你的。”
小弥手术那天,唐纨起了个大早七点多钟就赶去了医院,谭女士昨晚陪床熬了一宿,唐纨让她去睡,老人家还在置气,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唐弥被护士推进无菌移植舱,竟然异常乖巧地没有哭出来,反倒是几个大人受不住抹起了眼泪,小丫头要在舱内度过最快一个月的时间,期间由专人护士照顾,家属非必要不能探视,只可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关注孩子的治疗情况。
“妈,你昨晚熬了一夜,回家休息吧。”手术室外,唐纨走到谭女士跟前,又是劝。
谭女士抬起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问:“他没和你一起来?”
唐纨反应了一下,才弄明白她说的是贺准,嗓子眼紧了紧,磕绊道:“……没,公司有事要忙。”
谭女士抿了抿嘴,又问他:“你这些天一直住在他那里?”
唐纨瞒不下去,硬着头皮承认:“嗯。”
谭女士下通牒般地说:“让你姐和那个谁去我那里住,你好搬回自己家。”
唐纨心口酸胀发紧,涩声道:“妈……”
谭女士看着他,眼神无望又失落:“你听不听话?”
“妈。”唐俪终于听不下去,插话进来,“你不能仗着弟弟从小就明理懂事,就可劲儿地拿捏他。”
“我能拿捏谁呀?”谭女士转头看向女儿,已是泪眼婆娑:“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考虑过我这个当妈的心情吗?”
“妈,”唐纨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心底泛起天翻地覆的自责与痛楚,压得他好似无法呼吸:“我搬。”他声音颤抖:“明天就搬。”
他以为已经给出了让步,下一刻却听谭女士又道:“还有,等过阵子小弥出院,你就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换个清闲一些的。”
唐纨僵在那里,被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所吞噬,浑身血液一寸一寸地凝固结冰。
唐俪抬高语调:“妈,你这样做真的过分了。”
不远处传来护士提醒的声音:“家属请保持安静。”
空气凝滞,手术室门外的走廊背光,吸顶灯亮着,灯罩里兜着几只飞蛾的尸体,因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照出一隅死气沉沉的白。
“当妈的再怎么过分,”谭女士挥开唐纨的手,背过身去,矮小佝偻的身形让这个年过百半的小老太太看起来无助又可怜,“……听不听的,也全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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