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秦大人客气,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只是她问起,我就顺口答了几句便宜话而已,哪就全靠我了?&rdo;赵荞哭笑不得,&ldo;再说,岁行舟那件事尚无定论,我这还戴罪论处呢,要什么都显脸大,还是别提了。&rdo;
&ldo;她堂堂大理寺少卿,同你个小姑娘家家有什么好客气自谦的?这功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才别自谦吧。好生想想要点什么,想好了再来回话。&rdo;
&ldo;是,谢陛下。&rdo;
赵荞真想跪求她赶紧打住,换个话题。这事儿再说下去,&ldo;小倌馆&rdo;就该蹦出来了!贺渊与帝君就在屏风那头,听得见的!
待会儿若闹出&ldo;陛下亲口掀翻贺大人醋坛子&rdo;这种绝世逸闻,那可就真精彩了。
果不其然,昭宁帝下一个问题就是:&ldo;你是怎么想到陈寻会带着家人躲在小倌馆呢?&rdo;
背后的屏风侧边立刻闪现出帝君苏放兴致勃勃的脸。
他很不见外,接连朝这头的赵荞抛来三个直击魂核的拷问:&ldo;阿荞,陈寻那老贼以往当真常去小倌馆?他当真是男女皆可?你是怎么知道小倌馆后院有地下暗室的?&rdo;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皇帝陛下从不让人失望。帝君陛下也从不让人失望。
赵荞回头就瞥见苏放身后的贺渊正幽幽看向自己,顿觉整个右半身沁凉加倍。
这对没见过世面的天家夫妇!
多大仇?!要夸就夸,要问就问,但不必一直围绕着&ldo;小倌馆&rdo;这主题发问吧?!
可皇帝陛下与帝君陛下都还满眼期待地等着自己的答案,赵荞只能强行按捺住腹诽咆哮,硬着头皮尴尬笑:&ldo;我常在坊间走动,有些事听得多了就……&rdo;
&ldo;信你是听来的才有鬼。据说你教给秦大人的那几句黑话切口很好使,双槐巷那些小倌馆掌柜原本都是敷衍着想蒙混过关,听了那黑话切口后就态度大改了。如此地头蛇般的气派,想来你时常与这些人打交道才对。&rdo;昭宁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赵荞倏地闭目,遮住险些就甩出去的一对喷火大白眼。
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是吧?!皇帝陛下了不起啊?!聪明了不起啊?!
是,皇帝陛下了不起,聪明的皇帝陛下更了不起。真叫人头大。
深深吐纳数口凉气后,赵荞竹筒倒豆子般细细道:&ldo;我那归音堂对坊间消息和江湖传闻搜集得多,三教九流有时会辗转找上门买些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但我大多时候不收他们钱财,只让他们用别的消息来交换,这样长年累月下来,我就能了解许多事了。但都是我手下的小当家们同他们接洽,我没有亲自出面过,哪会有交道呢?&rdo;
&ldo;原来如此。&rdo;昭宁帝颔首。
身后那道幽幽冷冷的目光似也回暖,赵荞总算心神稍缓。
七分真三分虚,总算混过关,可把她给机灵坏了。
昭宁帝与帝君到熏凉馆躲懒偷闲已将近一个时辰,也该回上头去继续批阅奏折了。
不过昭宁帝今日兴致颇好,唤了赵荞与自己并肩走在前,边上台阶边问着对坊间的许多好奇。
赵荞自是有问必答,闲聊着就渐渐松了戒备。
堂姐妹二人越说越激动,一时竟不记得背后还跟着两位呢。
&ldo;早年在钦州时有个叫曾华的富商,他家中就养着两个小倌出身的小郎君。听说那俩小郎君总是做姑娘打扮,&rdo;昭宁帝难掩好奇地问,&ldo;小倌馆里的也个个做姑娘打扮吗?&rdo;
赵荞抬手捏住发烫的耳垂,缓步迈上台阶,垂脸笑答:&ldo;想是那曾富商的个人喜好吧?要不就是那俩小倌自己非要做姑娘打扮,小倌馆里可没见谁这样的。&rdo;
昭宁帝坏笑挑眉,轻眨眼尾:&ldo;你说,小倌馆里那些,会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吗?与恩客相处时会&lso;娇柔婉转嘤嘤嘤&rso;吗?&rdo;
&ldo;涂脂抹粉的很少见,唔,描眉画眼似乎是会的,&rdo;赵荞稍加思索,详实解答,&ldo;&lso;娇柔婉转嘤嘤嘤&rso;的也有,但并非个个都那样。斯文温顺的、骄矜孤傲的,甚至英朗孔武的,各色各样……&rdo;
&ldo;阿荞可真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啊。&rdo;
冷冰冰的沉嗓扬起一股嗖嗖凉意穿透赵荞后背直蹿心窝,这让她立刻清醒,恨不得当场咬断自己舌头。
她不识字,熟知的成语典故并不太多,但此刻她心中接连回荡着琅琅诵读声‐‐
得意忘形。言多必失。叫你显摆!
她也就是成年礼之后的某天,与几个相熟的小姑娘凑堆突发奇想,叫上小当家祁红与安芝陪着去过那一回小倌馆。纯粹出于好奇,既无贼心又无贼胆,连单独点一位小倌来陪喝酒都不敢,当真就是去看了看而已啊!
贺渊酸气冲天的冷眼呛得她直咳嗽。很显然,这下叫&ldo;逸之哥哥&rdo;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亲很多下似乎也解决不了。
撒泼耍赖也不行。
或许……试试&ldo;娇柔婉转嘤嘤嘤&rdo;这羞耻招数?
而昭宁帝的处境似乎也没有比赵荞好太多。她尴尬回眸,正正对上苏放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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