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许盼夏要被这声音弄到坐立不安,她尴尬低下头,余光看到叶迦澜修长美丽的一双手,他现在还算得上镇定,不出声不吭,也不再争夺那鼠标,只安静坐着,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难捱的时间终于缓慢地过去,许盼夏臊得满脸通红发热,像装了满满一肚子空气的热空气,连带着剩下的剧情也不敢看,好在叶迦澜没说什么“我早就说过”这种话来刺激她。
只是在电影结束后,叶迦澜说:“电影拍得很感人。”
许盼夏一边扯纸巾擦眼泪一边点头,她哽咽着感慨:“禁忌的爱啊,明知不可而为之,还有这冲破世俗的勇气,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房间中很暗,外面下着小雨,滴滴答答,落在宽阔的虞美人叶子上,劈劈啪啪地响,远处是云云蒙蒙的竹子,翠竹幽雨,好像天也要为电影哭泣。
许盼夏在家穿着运动后的宽松t恤短裤,窝在一团,双眼哭肿:“果然因为禁忌和对抗,才会这么感动。”
叶迦澜静静听她说完,笑了一下:“是,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许盼夏从红肿的眼和湿漉漉的纸巾外望他。
叶迦澜戴着眼镜,那镜片上折射一层光,是屏幕上的倒影,黑色的底,白色的一层层感谢名单。他并未被电影中的“禁忌之爱”所打动,还是冷情冷心的模样,白色宽大t恤,白色的运动裤,这样干净的颜色,很少有男生穿出他这种清心寡欲又自然的气质来。
许盼夏第一次发现,原来浸在黑暗中的叶迦澜看起来像雾霾里的苍劲翠竹,好像浸着朝露般的干净味道。
叶迦澜站起身,还是那副好哥哥的模样:“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告诉阿姨。”
许盼夏坚信他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兄长,她腿上的那个伤口,一直到那层血痂慢慢褪去前,都是叶迦澜每天准时消毒擦药水,后来血痂掉了,也是他买来防止增生的药膏,一点一点地给她涂。那宝贝的样子,就连叶光晨也笑着说,自己要是有个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许盼夏还是想回杭州,她已经想好要报杭州的大学,或者苏州、上海的,总归她要回南方,那里毕竟是她生活长大的地方,就算颠簸流离,也总有她习惯的风水饮食……这个想法得到了许颜的大力支持。
叶光晨对此持不一样的看法,他认为还是要往北京考,最好是北京师范大学,以后当个老师,多好啊。
叶迦澜——
“考哪里都行,当务之急是先把英语成绩提升上去,”叶迦澜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有些严苛地用眼镜腿点点许盼夏的默写本,“错了这么多单词?明天可轮到你端茶送水了。”
许盼夏笑了,伸手把作业本一盖,神气轰轰地看他:“明天我不,叶叔叔说了,明天全都去青岛玩!!!”
叶迦澜一愣。
叶光晨终于休假,虽然只有三天,但也不错了。他亲自开车,载着叶迦澜和许颜母女,去青岛好好地玩一玩,抓住暑假的尾巴。
毕竟再过一周,高中就要开学了。
家长都知道高中苦,简直就是坐牢,比坐牢还不如。但没办法,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大部分都只是牛马,除了拼吃苦努力外,很难再拼其他的东西。
拼不过。
这一趟青岛之行安排得满满当当,八大关、小麦岛、五四广场情人坝燕儿岛……统统安排上,等到了傍晚,许颜体力支撑不住,说什么都不想去信号山。
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很小很矮,妙在上去能拍到绝佳的晚霞日落和交相映辉的老城区与海湾。
许盼夏想上去看看,但又担心妈妈。
叶迦澜主动提出,他和许盼夏一块儿上山看看,让父母暂时找个地方休息,等会儿一起汇合。
众人都同意了。
上山的时候还好,太阳未落,一切还是明亮的,许盼夏上了观景台,左拍右拍,拍了个爽。叶迦澜一直兢兢业业地做好她的私人摄影师,等日落晚霞沉,俩人才后知后觉地准备下山。
虽然路侧有灯光,但天还是黑的,辨不清东南西北,许盼夏看不清台阶,差点跌倒,被叶迦澜扶住。她有点心有余悸,伸手:“哥哥,要不,你拉着我下去行吗?”
叶迦澜沉默了。
半晌,他说:“被阿姨看到后不太好。”
许盼夏懵懵懂懂:“什么不好?”
叶迦澜不说话了,他将自己的运动外套脱下,一头握在自己手中,另一头递给许盼夏。
“握着这个吧,”叶迦澜说,“咱俩并排走,万一你跌倒,我还能及时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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