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中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孟家更是处于各种小风暴的中心,要么叫人惦记,要么让人笑话,总之是忙得很。
因此,对于华鸾公主登门拜访一事,孟家上下虽也用心接待了,但终归是没有盯得太紧。
毕竟算起来这位小公主和孟家的关系也不浅,没道理放着外边的混蛋不去处理,反倒是盯着自己人跟防贼似的。
所以当小公主真正做「贼」的时候,孟家对此反倒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没费多大劲,华鸾公主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历年皇帝发给孟家的圣旨。
祁云舟找关系都找到了她这里了,小公主心如明镜,此事怕是不便公之于众,因此她也就当了一回梁上君子,没打算过明路让孟家知晓这回事。
当然了,小公主不会武,这种体力活还是得交给手下人去做。
「殿下,都在这里了。」小公主身边的侍女数量和她母后当年差不多,核心也只有两人,但配置上略有不同。
当年永乐身边的侍女,作用更倾向于替对方管理家中庶务,毕竟驸马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家里养的高手数都数不过来。
所以永乐身边的琥珀与香草都不通武艺,两人的长处在管理方面,只不过没想到公主与驸马清一色全是甩手掌柜,所以两人的职能也从查缺补漏变成了亲自披挂上阵。
但华鸾则有所不同,小公主天天住在宫里,手底下也没有什么产业需要照看,更没有什么人马需要管理。
因此,小公主身边的侍从,大多都是为了方便她出行和胡闹准备的,一言以蔽之,个个都是好身手,虽不敢说以一当千,但也足够让其横着走了。
因此孟家如今的防备,根本奈何不得小公主半点,圣旨随时拿随时看,侍从在孟家祠堂进出跟回自家后院闲逛没什么区别。
「好多啊。」
看着眼前一摞的圣旨,小公主眉头一皱便有些懒得瞧,她最不耐烦这些文书,不过想到祁云舟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忍不住好奇开始翻找起来。
孟渊是两代皇帝的心腹重臣,因此孟家留存的圣旨数量非同一般,小公主也是挑挑拣拣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了老师交代的目标。
「命指挥使孟渊于十二月初八启程前往江南,护送皇甫世家进献之美人入京。」
根据祁云舟提供的线索,小公主只找到了这么一张似是而非的圣旨,但她并不清楚此事前因后果,于是便看向了左右。
「你们说,老师让本宫找这个想要做什么?」小公主问道。
小公主身边的侍从组成复杂,今日她一共带来三名侍从,三人除却同样武功过人之外,来历是各有千秋。
其中一人是彩云,她是穷苦出身,懂事起就在宫中长大,后被阿绣姑姑看中,带着身边教授了些武艺,先是跟着贵妃娘娘,后又侍奉永乐皇后,现在被安排在小公主身边。
另一人则是将门出身,姓梁名玉,家中父兄皆在锦衣卫中,因此自小就习武,托了家中关系成了公主伴读。
最后一人则是世家之女,唤作秦湘湘,家中世代清流,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但也不知为何就偏偏教养出了这么一个不喜琴棋书画,独好刀枪棍棒的女儿来。
家中长辈屡教不改,后来此事被小公主得知,因觉着有趣,她私下去见了一面此人,公主想要有武功的帮手,秦家女儿想要不受家中束缚,两人一拍即合,华鸾请了皇后懿旨,把秦湘湘招入宫中做了自己的侍读。
这三人虽然出身天南地北各不相同,但类似的地方也有,这些姑娘的见识都不一般。
彩云自幼在宫中耳濡目染,小道消息听得不少,同时有着自己的关系网,梁玉家中
长辈多是锦衣卫,不动声色间就能听见官员间的趣事,她手里捏着不少人的「把柄」。
而秦湘湘虽然没有另外两人这些条件,但她出身儒学世家,从小被逼着读了许多书,因此虽然厌恶做学问,但奈何天赋太好,她靠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几乎等于一个行走的书文库。
而今日小公主所查的圣旨,乃是几十年前先皇太子下江南时发生的事情。
三女对视一眼,秦湘湘先是蹙眉道:「我家中有一长辈喜好记述每年天下发生的大事,那本书我看过,内容从先帝登基之时开始,并没有听说有皇甫世家进献美人这一事,而且京中似乎并无此世家。」
先帝后宫清一色全都是世家出身,每个人的来历都清清楚楚,这是人所共知,又因为先帝好玄修不爱女色,因此极少有人给先帝进献美人,仅有的那么一两次,全都被秦家那位长辈记录在书中,但其中并没有皇甫世家。
梁玉思索片刻后说道:「皇甫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应该是江湖上的豪族,好像就是在江南的武林世家,不过这家族应该早就没落,现如今的江南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江湖势力。」
这两女一个是锦衣卫后人一个是世家大族出身,一文一武都对这所谓的「皇甫世家」颇为陌生。
「这样啊。」
小公主蹙眉,她只知道梅华书院以前也在江南地界,莫非这是老师想要寻哪个故人之后?可是这消息都查到孟家来了,想来这故人肯定是犯了事的。
小公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一旁的彩云忽然低声道:「殿下,"皇甫"这姓氏,奴婢有些印象」
「真的?」小公主惊讶地看向彩云。
彩云却显得有些迟疑,她今年十六了,是四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当今陛下从锦衣卫千户走到皇帝这一路她算是都看在眼里。
所以尽管如今京中的老人都对当年之事三缄其口,但她曾经跟在阿绣姑姑身边,在贵妃娘娘宫里服侍过的人却清楚地记得那些事。
若说京城以外的地方,不管是江南还是北地,那些江湖上的事情彩云都不太清楚,可她知道,就在京中皇宫之内,便有一位姓「皇甫」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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