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绿皮火车,仿佛把时间无限拉长,车厢中偶尔低声的窃窃私语,好像一阵阵白噪音,骆海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生出困意。
昨天晚上他因为乔荆玉第二天要进手术室而彻夜难眠,今天又在手术室外等了八个小时,每分每秒都处于高度紧张中,现在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对面有个半生不熟的陆问景,他早就睡过去了。
骆海靠在座椅上,歪着头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在一个站点停下,稀稀疏疏有人上车,耳边响起脚步声。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骆海…醒醒…”
骆海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陆问景的西装外套,车厢里冷气很足,难怪他刚睡着的时候觉得有点冷,后来就不冷了。
“骆海,我们去别的车厢睡。”陆问景已经把他们的行李拿下来,跟骆海解释,“刚刚卧铺车厢有人下车,我跟乘务员补了卧铺票,我们去睡卧铺。”
骆海还没完全清醒,脑子懵懵的,抱着陆问景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往卧铺车厢走。中间穿越几个车厢,走着走着骆海就清醒了,连忙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没事,我来提就好,你跟好了。”陆问景没松手,手里提着骆海的行李箱,身上还背着自己的背包。
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害怕骆海跟丢了。
骆海坠在他身后,突然有一种自己还是个孩子,正在被一个大人照顾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到江博臣和乔荆玉。
他们来到卧铺车厢后,骆海忙着去放行李,陆问景却非常利落地把他的行李箱放上行李架,随后又把自己的背包甩上去。
“这个就是咱们的床。”陆问景放好行李,指着其中一个下铺说,“你快睡,离天亮还早,还能睡几个小时。”
“只有这一张床吗?”骆海上下看了看,其他床铺都睡着人。
陆问景坐在了过道里的椅子上,“对,就这个人下车了,你快睡。”
“还是你睡吧。”骆海说,“只有一张床,当然得让着中老年人。”
“中老年?我有那么老吗?”陆问景怀疑是不是有白头发导致他显老了,想着到地方了先去染个头,又说:“你是小孩,还是考生,天大地大,考生最大。要不你先睡,后半夜换我睡。”
骆海想了想,觉得也行,也就不再推让了,主要是车厢里其他人都在睡觉,实在不想嘀嘀咕咕地说话打扰别人。
夜色如水,火车在这个站台停留了一刻钟,然后缓缓开走,车厢里的灯也随之熄灭,陷入黑暗。
陆问景听着骆海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便轻轻走到床边坐下。
他给孩子扯了扯被子,摸摸孩子的头发,又碰碰孩子的手,心里抑制着巨大的欣喜和激动,却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把孩子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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