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32章（第1页）

他困扰的，并非当下，而是高瞻远瞩的下一步。

于是近日好不容易瞧见池霁一面，他便发问：&ldo;眼下的局面是错还是对呢?&rdo;

池霁一边伺候他笔墨，一边谨慎言辞道：&ldo;唯破才能立，分辨不出对错的时候，便是踩出一条新路的绝佳时机。&rdo;

踩出一条路。

说的容易，纸上谈兵。

贞景帝忧心不减，却乐于与他多说几句，又问：&ldo;那依池卿所言，而今又该往何处踩呢?&rdo;

池霁停下墨锭，&ldo;臣不敢妄言。&rdo;

贞景帝停下笔，冲他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ldo;池卿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说话，一向知晓要怎么说，才不算妄言。&rdo;

这话里玄机，藏了不少伺机而动的刀子，倘若他要是因一个字的语意偏差、说不好这谏言，怕是要被扎的遍体血流。

怪不得说这几日，原本的御前红差变得没人敢近前侍奉。

池霁心下暗冷，俯身合手拜礼，&ldo;微臣不敢有所侥幸，只是以下谏言句句肺腑，还望陛下明鉴，&rdo;

他顿了顿，继续接着道：&ldo;举朝沉疴自先帝登位之初时而生，此为历代朝廷自成体系、顺应国家之弊端，直至如今，已经轻易铲除不得，&rdo;

&ldo;但与时俱进需要变动，新朝递行新制乃大势所趋，该做的不能不做，该有的改动也一样不能少，哪怕改动但行，预期的结果并非一马平川，也不是最坏的结果，所以陛下不必困扰于当下的进退失据。&rdo;

&ldo;微臣以为，当下之重，并不在于殿下到底倾向朝中哪个党派，毕竟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只要当朝在职，皆为天子之臣，受权只效忠一人，无外乎出身、身份。&rdo;

&ldo;而那些浑水摸鱼其中，包藏二心，并试图挑起朝廷党派纷争、致使朝廷动荡的人，才是陛下下一步要行之地‐‐&rdo;

&ldo;你是说朝中有人有二心?&rdo;贞景帝忽然打断他道。

池霁心头一跳，随即掀开官袍屈膝伏地，&ldo;微臣不敢断言。&rdo;

贞景帝无声盯了他半晌，才堪堪教他起身。

池霁的想法溢于言表，无非是要贞景帝注重缓和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对立态度，先清除朝中有二心的人，再行改制之法。

毕竟新生的朝廷，还经不起他这么一次两次大张旗鼓的折腾。

&ldo;池卿句句不敢，唯恐天威，方才半晌谏言，却将什么都说的透彻明白了。&rdo;

池霁埋着首，&ldo;微臣惶恐。&rdo;

贞景帝又默了许久，冷漠的视线垂在纸上，微微晃神。

等回过清明来，面上已透出明朗笑意，一扫先前愁色，看了立在一旁的洪得良一眼，笑道：&ldo;赏池修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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