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亭子底下碧玺一片,上头的爬山虎藤也缠的到处都是,又几绺轻飘飘落下来,跟吊死鬼没辙了似的伸长了脖子,随风一摆,晃晃荡荡地扭着腰。
上还裹了一层别的藤子。
模样嫩绿,根茎撑着有些骨头,约莫是闻濯去年从外头找回来的一条葡萄藤。
先前枝桠藏在枯黄的皮里头,丑的叫人认不出来,四月的春风一吹,便漏了真面目,顺着柱子往上爬。
一眼没瞅见,都能跟这亭子的&ldo;老住户&rdo;争个地盘了。
姚如许顺着沈宓的视线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ldo;身子好些了?&rdo;他问。
他与沈宓同在京城,却一直没什么机会见面,二人的交情曾经不能摊到明面上,如今也只能藏着掖着。
凤凰阁事变之后,贞景帝有意不让言官追究沈宓的错,便勒令举朝上下不得再议论宁安世子之事。
而沈宓刚好在这期间养病,一养就是大半年没露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此归隐了。
&ldo;不能再好了,&rdo;沈宓回道,冲他点了点面前的茶,&ldo;我此次找你,是为了拢秀坊的事。&rdo;
姚如许近来极少关注京城内的消息,对这拢秀坊也是一概不知,不过觉柳的身份,在他那里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
&ldo;但说无妨。&rdo;
&ldo;我要你帮我造一份红契。&rdo;
伪造红契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一个户部侍郎来说,挥挥手就能办成。
但这送上门来的请求,到了沈宓这儿,就像是他抛出的一个诱饵。
&ldo;你将此事坦荡托出,就不怕我告发你?&rdo;
沈宓笑了,&ldo;芳归,无论多少年过去,你都改不了试探我的习惯。&rdo;
姚如许也嗤笑一声,&ldo;我不像你,与何人对峙,都是那么游刃有余。&rdo;
&ldo;这你可就说错了,&rdo;沈宓挑眉,&ldo;人与人之间博弈,本来算的就是心,我既然肯定你们的心思,要是再放着不用,便是对不起你们多年的栽培了。&rdo;
姚如许咬禁了牙根:&ldo;所以你算对了,还想上去踩两脚么?&rdo;
沈宓立马撇了撇嘴,&ldo;讲道理,我从未轻贱过任何人,就算是你,我也曾在心头挪了个位置好好放着,可惜我们所谋的不是一条路,走岔了也情有可原。&rdo;
&ldo;从未轻贱?&rdo;姚如许嘲讽地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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