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钦目光落在案前的黑白棋子上,神色未动,&ldo;不去。&rdo;
洪得良沉默一阵,看了眼殿外纷纷飘扬的细雪‐‐那玉屑落的不算张狂,却足够让人眼花缭乱。
&ldo;往年雪下的大多了。&rdo;他轻声感叹一句,耳侧忽而听见闻钦执棋落子的声音。
去年宫中年底莺歌燕舞、灯火通明的情景,一直持续了几日,整个春节都是在热闹奢靡里过的,人光顾着醉生梦死、酣畅淋漓,哪怕身侧亲友不见,也窥探不到人间半点的寂寥零落。
今昔大殿之中空空荡荡,静的微尘可叹,只剩一老一少的两个世间孤寡人凑在一起,与旁人欢畅癫狂相隔在一扇门里,仿佛被尘世遗弃。
原来最热闹的时节,也是最清冷的时节。
他想起从前痴迷于酒色玩乐的小皇帝闻钦,那时他迷惘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与此刻眉头紧锁的模样重叠,一岁枯荣之间,就变换成了两种不同性格的人。
&ldo;陛下没有想见的人吗?&rdo;他又问。
闻钦手指顿了顿,扭头将视线落到他沟壑纵容的脸上,忽而答非所问道:&ldo;你曾悲悯过自己的处境么?&rdo;
洪得良愣了愣,俯身作答:&ldo;老奴一生下来就是奴才,并没有机会功夫来琢磨这些。&rdo;
他还算坦诚。
他们这一行的奴才,自祖上家境便并不怎么宽裕,生孕孩子养不活孩子,只能送进宫里当太监。
到他这代,自幼在宫中耳熏目染,难免会养出奴性。
所以在他们眼里,他们所侍奉的王公贵戚,那些人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成了他们拥有天生好命的理所应当。
本就身份云泥之别的两群人,在生死面前轻易被下了定论。
作为天生被欺辱的贱命,生不由他们选择,往后也都不如他们选择。
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在生死边缘和非人的苦楚中,消磨干净自己身上所有的人性,变成任由人驱使的牲畜。
倘若有人问起冷暖,可能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意图,回不出答案。
&ldo;你跟了朕很多年。&rdo;
这是事实,但洪得良并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是为了引出什么。
&ldo;这是老奴的本分。&rdo;他道。
&ldo;你这是这般认为的么?&rdo;闻钦看着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整个人穿透。
洪得良不由得从脊背冒出一股局促来,&ldo;老奴惶恐,不敢欺瞒陛下分毫‐‐&rdo;
他颤颤巍巍的话音才落下,视线里忽然飞过来一个黑影,&ldo;啪嗒&rdo;一声落到地上停住,才看清楚原来是个锦帛包着的物拾,四方形状,还很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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